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现在应该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因为我脑袋上戴着一个巨大的仪器。
但当我仔细环顾了一圈后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实验室,因为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看起来非常先进的大型计算机。
“你醒了?”身穿白色制服的萧潇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我的面前,托盘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试剂。
“我在哪?”我眉头紧锁,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萧潇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平静地对我说道:“其实,你不用知道这个,因为你很快就会将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忘记,你的生活又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将一切忘记,也包括你吗?”我问道。
“是的,包括我,也包括小豹。”说到这里,萧潇的目光变得黯淡了许多。
“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若不是脑袋上那个巨大的仪器束缚着我,我一定会从床上弹射起来。
萧潇面露难色,她斟酌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知道真相以后,你必须配合我消除你的部分记忆。”
虽然我有些犹豫,但表面上还是答应了她,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同意,最后她还是会强行清除我的记忆。然后,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告诉了我。
“两年前,我们的组织在做大型强子对撞实验时,由于研究人员的疏忽,造成了一个非常严重并且不可逆转的后果。
实验在你所居住的区域,复制出了四个一模一样并且相互对称的空间,那个区域里的所有物质都被一比一地复制成了四份。
但好在波及范围不大,只有你所在的小区附近而已。”
“等等,为什么会复制出来四个,而不是两个或者无数个?”我突然打断了萧潇的话。
“因为复制是通过折叠空间完成的,受技术限制,现在我们只能使空间沿XY轴折叠。
这样跟你说吧,就好比一张白纸上有一个图案。先将纸横着对折一次,再将纸竖着对折一次,这样这张纸上就会出现四个一模一样且相互对称的图案。
而你小区门口的那个十字路口,就是那张纸的折横,是四个空间的交界处。所以,它并不是开发商故意修成那样的,是某一天突然变成那样的,只不过地球的系统自动修复了这个bug。它篡改了你们的记忆,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它原本就是那个样子。”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萧潇疯了?我让她告诉我,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居然给我讲起了科幻小说来。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愚蠢,我连忙打断了她,“等等,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了什么真人秀综艺节目吗?你现在给我念的是你拿到的剧本?”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心里承受能力不好的人甚至可能会疯掉。这也是我为什么长期失眠的原因,因为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你当我编故事也好,当我脑子不正常也罢,如果你还想继续听下去的话,我可以接着说。”
萧潇的反应是那样自然,如果她在骗我的话,那么她的演技也太好了。我没再反驳她,而是将信将疑地回答道。
“你接着说吧!”
“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想过消灭掉另外三个空间里的所有人类。但即便是那样做,也无法逆转现在这个局面。
因为后来我们发现,当他们被复制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们之中,就一定会有人与复制区外的人产生联系。但如果他们联系的那些人所在的区域没有被复制,那么,在那个空间里他们联系的人就不存在。既然那些人不存在,那又怎么会有人联系他们呢?这不符合逻辑。
不过,地球的系统会自动修复这个bug。一旦复制区内的人联系了复制区外的人,那么另外一个区域就会被同步复制出来,被复制的范围会无限扩大。最终,会出现四个一模一样且相互对称的地球。
就和你打游戏时,解锁一个又一个的新地图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有四个我,在四个一模一样的空间里,同步做着四件一模一样的事?”我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本来是应该像这样发展下去的。四个空间的人按部就班地生活,永不相见,永不相互干扰,永远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可是那样一来的话,被复制出来的世界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所以,我们决定将错就错,改变一些微小的因素,干预复制区里人们的生活,来做对照实验。看看究竟会产生什么变化。”
“你们都改变了哪些因素?”先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突然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
“都是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因素了,但它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影响却非常大,而且会越来越大,再这样发展下去甚至可能会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具体是哪一些?”我追问道:“它也影响到了我的生活对吗?”
萧潇没有否认,她沉默了片刻后说:“比如,我们在复制B区给一只很温顺的狸花猫注射了狂躁剂。你可能猜到了,那只猫就是小豹。
所以,复制B区的你在某一次投喂它的时候被咬伤了右手食指。一开始你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个小伤口,但是后来伤口越来越严重,似乎感染了某种动物体内携带的病毒。等你到医院去救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的整根手指彻底坏死,只能截肢。
你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小豹的身上,所以,小豹才会被你虐待致死。”
听到这里我头皮发麻。虽然这真的让人难以置信,但它却能很合理地解释我之前遇到的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也就是说,那天我跟着定位找到虐猫狂家门口的时候,另一个我正躲在屋内,通过猫眼惊恐地看着我。那个开门的老太太也是我的邻居,她口中的神经病,不是别人,就是我!
而当时,我之所以没有发现这一点,是因为长期住在学校的我,从来没有在自家门口碰见过她吧。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隔壁住的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