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看着燕承昱亮晶晶的眼睛，和一副很认真发问的样子，失笑道：“什么从哪里听来的，我听谁说啊。”
“再说了，我身边有谁，我能跟谁学啊。”
他眼睛转了转，“你不会是说裴陌吧……”
裴陌，这也太离谱了。
戚砚这话本来没什么其他意思，可燕承昱联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幅画，瞬间会错了意思。
主要是因为画上的人说是他也不是不行，可若是说不是他也有道理。
乍一看像，看久了又觉得不像，就是处于一种既像又不像的临界点。
他心想：戚砚看起来不像是活了两世的人，那画上的人会不会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如果画上的人是他，戚砚明显就是早早就喜欢他了，可如果画上人不是他……
等等，那戚砚说喜欢他，不会是因为他跟画中人长得像，所以才喜欢他吧。
燕承昱有些迷茫地想着：他是喜欢戚砚没错，可他不想做其他人的替身啊。
他爱他，但是不能迷失自己。
燕承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有，就是觉得你太会说了，是不是对其他人也说过这样的话，然后才用到我身上的。”
戚砚愣了愣，抬起了燕承昱的脸，说道：“什么其他人，你怎么会这么想？”
燕承昱的眼神有些闪躲，连忙避开了与戚砚的眼神对视，可戚砚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
他姿态自然地把燕承昱揽到了怀里，耐心地哄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其他人啊，一直都是只有你。”
“你是在害怕吗？”
“不怕，我不会喜欢其他人的，你放心。”
他没有安全感，那他就给他安全感。
燕承昱顿了顿，手指不自觉地扯着戚砚的袖子，小声说道：“你让我放心，还说一直都只有我。”
他轻声问道：“那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有点。”戚砚重复道：“有很多点。”
燕承昱又抱紧了他几分，瓮声瓮气道：“那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戚砚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答道：“会的。”
他叹了口气，道：“一定会的。”
有了这个承诺，燕承昱放下心了几分，既然戚砚是喜欢他的，那他就还有立场问接下来的问题。
燕承昱从戚砚的臂弯中挣脱出来，又伸出手臂环住了戚砚的脖子，凑上前去亲了他一下，笑得一脸单纯无害。
看着戚砚变得柔和的眼睛，有要再靠近他的意思，燕承昱又微微退开了一些，用左手食指抵住了戚砚的嘴唇，笑道：“一会再亲。”
戚砚眼珠动了动，拿开了燕承昱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问道：“那现在干什么？”
“现在干什么。”燕承昱的语气变得低沉了不少，道：“现在，回答孤的问题。”
“什么问题？”戚砚问道。
燕承昱道：“我问你答，不许隐瞒，能不能做到。”
戚砚点了点头，一脸宠溺，说：“能，当然能。”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回答几个问题，又有什么是不能的。
燕承昱看着戚砚全然信赖的眼神，他觉得，刚才他无论说什么，戚砚都会答应他的。
燕承昱突然又想起了画上的人，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燕承昱扬起一边眉毛，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很像的人？”戚砚疑惑道：“我怎么可能见过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没有？”燕承昱追问道：“真的没有？”
戚砚虽然疑惑，但还是答道：“真的没有啊。”
他突然想起来，他刚见到燕承昱的时候，他就在书桌旁边，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吗？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看着燕承昱还想继续试探，戚砚直截了当地说道：“殿下，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有事直说就行，跟我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
戚砚的手拂过燕承昱的鬓发，挑起了他的一缕长发，温声开口道：“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的，这样小心翼翼的，变得都不像你了。”
“看见什么了？嗯？”
燕承昱忽然觉得，他没什么不能说，不能问的。
他为什么会对戚砚这么没有信心呢。
就算那个人不是他又怎么样，反正现在戚砚喜欢的人是他，旁人又夺不走。
燕承昱明白，是因为他太过患得患失了。
他重生以后，身边只有一个戚砚，而他也只相信他。
他太怕戚砚离开，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害怕得不行。
可面对着戚砚温柔的注视，燕承昱缓缓放松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如今，人就在他面前，他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拐弯抹角的。
怪不得戚砚都说，他都不像他了。
燕承昱笑了一下，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就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你书桌旁有幅画。”
戚砚：“嗯？然后呢。”
燕承昱艰难地说道：“然后我以为是你回来了，结果是裴陌回来了，他知道我在这里，就没进来，然后你就回来了……”
燕承昱低着头，有点语无伦次的样子，戚砚也不打断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他不担心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矛盾，因为他都会讲清楚，不会给燕承昱离开的机会的。
燕承昱道：“然后画掉在了地上，我本来不想看的，上回你不让我看来着，我记着呢……”
“可画卷在地下铺展开来，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画像。”
“人面桃花，白衣黑发。”
“很好看……”
燕承昱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他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也不能不说。
他把心一横，闭着眼睛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既然是喜欢我的，那……那这句话我还是有资格问的吧。”
戚砚还以为燕承昱是想问什么问题，没想到是因为他那幅画。
他是以为自己喜欢这个画中人，所以才喜欢他的吧，又不好意思问。
戚砚看着面前那个闭着眼睛，十分年轻好看的男人，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
戚砚温声道：“你当然有资格问，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过问我的事。”
“至于那个画中人是谁。”戚砚顿了顿，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