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叙在一旁帮腔:“母后快别问了,大哥一天那么多事,吃饭的时候总该休息一下,母后还问这么多问题,大哥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说着就向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立刻接着说道:“是啊,看母后都糊涂了,幸亏叙儿提醒我,快吃饭吧。”
还给燕承昱夹菜,关心道:“昱儿最近太累了吧,看你下巴都尖了,是不是没好好用膳,本宫特地为你准备的,多用一些。”
语气就像是任何一个关怀孩子的慈母一样。
吃完了这顿饭,燕承昱一刻都不愿意多留,行礼后就赶紧走了。
…………
红砖绿瓦,小路蜿蜒曲折。
燕承昱在回东宫的必经之路上,猝不及防地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那个人,心跳不自觉地慢了一拍。
是戚砚。
是他一直想再见一面的戚砚。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几乎要从他的胸膛中跳出去。
燕承昱一直在想要怎么报答他才好,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他能见到戚砚的时候实在是不多。
可他没想到,那个机会很快就到了。
燕承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而戚砚显然也是有点意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还是戚砚先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宁静,他躬身行礼,语气恭恭敬敬:“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听见他这么说,燕承昱皱了皱眉,按理来说戚砚如今不过是司礼监的一个随堂罢了,自称奴才是应该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他自称奴才,他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究其原因,大概是,他在心里从未把他当成一个奴才吧。
“殿下?”
听着他带有疑问的语气,燕承昱立刻认识到自己走神了,平复了一下心绪,平静说道,“戚大人不必多礼。”
燕承昱笑了一下:“戚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戚砚冷冷开口道:“王掌印让奴才去办些事,正好路过这里,不成想碰见了殿下。”
燕承昱悄悄打量着眼前的人,他身形修长挺拔,眉目如画,哪怕穿着统一的太监服装,也自有一番风味。
看着,实在是不像一个太监的样子,也不像一个奴才。
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后来西厂督主的影子。
“王掌印。”
燕承昱沉吟了一下,“司礼监还算是有实权的,你在司礼监,未来或许平步青云,也未可知。”
戚砚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太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燕承昱本来也没想让他说什么,温声说道:“若下次有缘再见的话,不用再自称奴才。”
“你是司礼监的人,同样也是大燕的臣子,应该称臣才是。”
不待戚砚开口,燕承昱又加了一句,“不许拒绝,这是孤的命令,你不从,就是抗旨。”
说完这句话,燕承昱没有去看戚砚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脸上还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倒是身后的宁安有些疑惑,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跟戚砚有交情了,刚才那个态度,是要结交戚砚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自家殿下的思路了,对着戚砚躬身行了一礼,赶紧快步跟上了燕承昱。
到了燕承昱身边,宁安苦着脸说道:“殿下您慢点走啊,奴才快跟不上了。”
“哦。”燕承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得太快了,连忙恢复了以前的速度,掩饰着说,“孤走的快点怎么了,你有意见?”
宁安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说道:“奴才哪敢有意见啊,您刚才对那位戚大人那样说话,可是想结交他?”
“结交。”
燕承昱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在心里默默思考,他刚才的意思是想结交戚砚?
他想靠近他,应该就算是想与他结交吧。
“你的想法不错,孤就是想结交他。”燕承昱露出了一个浅笑。
啊?
宁安心里疑惑,但是宁安不敢说,他有什么想法啊,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可燕承昱不放过他,问道“宁安,你说孤要是想结交他,应该怎么办呢?”
“这……”宁安踌躇着,没有答话。
“没事,你尽管说,孤恕你无罪。”
“依奴才看,这位戚大人,性格古怪,想来一般的东西也入不了他的眼,您不如请他吃个饭什么的,再投其所好……”
“对啊。”
宁安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承昱打断了,“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请他吃饭啊,那不是想说什么都行。”
“说得好。”燕承昱回头看了宁安一眼,“孤有赏给你,你想要什么?”
宁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听了燕承昱的夸赞,宁安面上一喜,“可否放奴才一天假,奴才想去找哥哥。”
“当然可以。”
燕承昱摆了摆手,“从现在开始你就放假了,后天再回来就行。”
“是是是。”
宁安赶紧行礼,脸上喜气洋洋的,看出来是真的高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奴才会早点回来的。”
戚砚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看着燕承昱的背影,眼底晦暗不明。
这个太子殿下,刚才是在对他示好么?
可是这是为什么,他跟太子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对自己示好。
太子是皇后所出,若是跟他走得近一些,有些事确实也能近水楼台,帮助他更快的查清真相。
只是刚才这个太子的眼神……
…………
凤仪宫内。
皇后端坐凤座之上,神情中似乎有几分慌张。
燕承叙坐在下边,说道:“母后,您别担心,儿臣在早朝后就已经试探了他,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应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本宫当然知道。”
皇后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说道:“当年要他做儿子,不过是形势所逼,他若是一直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可若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我们还要早做打算才是。”
“母后所言极是。”燕承叙脸上划过一丝阴狠,“他若是知道了什么,儿臣会提前解决掉他的。”
皇后点了点头,问起了另一件事:“吴谦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新科状元,想来有几分本事,可去了青州,天高皇帝远,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燕承叙笑了一下,神情一片冰冷,“母后放心就是。”
“再说了,您与舅舅走到了今日,运气肯定都不错的。”
“是啊。”皇后懒懒道,“身份高低不要紧,命怎么样才最要紧。”
“还是本宫命好啊,不仅送走了姐姐,还白白得了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