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李初正在跟时允之别扭,“表哥,你今天为什么拦着我邀请程公子,还多次试探他?”
时允之摇头叹道:“大皇子,他们是东禹人,而且这一路也太巧了吧,我们几次都能遇到他们。”
“那又如何,又不是他们上赶着遇到我们的,表哥你可别忘了,之前两次都是我们麻烦他们的,而且事情都是意外,你不是也没料到吗?”李初不服气的道。
时允之端了杯茶递给李初,他扭头不要,时允之塞到他手里才道:“你的身份不同,我们要处处小心,在他的身份没有证实之前,不可深交。”
李初手指转着茶杯道:“反正我觉得他是个好人,简简单单的,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人家也都回答了,要我被你这样问来问去的,早就烦了。”
“正因为他不烦,我才更要慎重!”时允之耐着性子说道,他看着还有点别扭的李初,想着整个牧时家族把宝押在这么个心直口快的人身上,真的合适吗?
李初道:“我不管,表哥,尹山长同大舅是同窗好友,你给他打个招呼,明天一定录了程公子。”
时允之摇头,“殿下,我们如何能插手书院的事?若这个程周有能耐,山长自会考量,若他是个扶不起来的,殿下也正好可以看清他。”
时允之看李初还是不高兴,转了转眼珠笑看着李初道:“殿下,你说,这个程周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李初一下坐正了身子道:“不可能吧,他们才来了一天,而且,他要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应该处处拒绝我们呀?”
时允之侧头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低声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本性使然,也许是欲擒故纵呢,这人心可是最难测的!”
李初撇了撇嘴没再接话,两人直接回了牧时府邸。
程雅酒后睡了一下午,一觉睡醒的时候都到亥时了,这个小柳也不喊她,程雅扒着饭问小柳,“你这一下午都干嘛去了?”
小柳笑嘻嘻的道:“公子,我能干啥,我又回了趟明山书院,打听了您明天都有哪些竞争者。”
程雅点头,敲了敲桌子示意想卖关子的小柳接着说。
小柳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手边,才慢慢说起来。
这次报名武夫子的一共有十九个人。有出身世家贵族的,有出身武状元的,有出身武林门派的,也有出身平民来碰碰运气的。
程雅最重要的竞争者有两位,一位便是来自诺安家族的一位因伤退伍的将领,另一位是来自李姓宗室的一位郡王。
诺安家这位将领算是达奇达萨的堂兄,名叫达那,已经四十多岁,早年戍边多年,落下不少旧伤,如今年龄大了,旧伤反复发作,只能归家修养,据说他是个闲不住的,一心想找个事做,正好这次书院招武夫子,他便来了。
李姓皇族那位郡王名李琏,今年三十出头,从小习武,本有一腔报国之心,奈何朝政现在把持在安月太后手里,他报国无门,在家赋闲多年,如今明山书院的武夫子之位倒是把他给引出来了。
其他的都不足为惧,这两人可是这次武夫子的热门人选。
程雅琢磨,这达那怕不只是闲的,毕竟进了这书院,也就与学生有了师生之名,这是为家族网罗关系来了吧,毕竟,能进入明山书院的可要么是勋贵高官的后代,要么就是各地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这些人,可都是将来朝堂的主力啊!
至于这个李琏,怕也是做的这个打算,都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能继续闲下去呢?
这俩人还真是碍事,有他们这背景,还有别人什么事啊,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程雅琢磨着要不要今晚跑一趟,给他们添点堵,请他们让让路。
这么想着又摇了摇头,不行,这么做太不磊落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程雅听完小柳抑扬顿挫的说书,再边琢磨边吃完饭的时候,外边传来了子时的更声。
程雅推开窗子看了看天色,今晚有些阴天,原本应该圆着的月亮不见踪影,外面伸手不见五指。这么好的天气,若是在屋里窝着可惜了。
换了身黑色劲装,程雅与小柳叮嘱一声便越出了窗子。
小柳收拾着桌子唠叨,“还嫌我不喊你起床,我要是喊了你怕是又要埋怨我妨碍你夜里出门了。”
程雅想起一事,昨夜忘了问黑莲,只能今天再跑一趟。
黑莲还是在那个院子里,今天一早,又来了几个打着太医名头的人给他轮流诊脉,询问,直到确定他身体没有问题才放过了他。
下午的时候,白莲终于露面。她看着憔悴的黑莲眼睛噙着泪花关心了几句,便问起了昨夜走火入魔的事。
此时黑莲才彻底失望,原来阿姐也是来探听消息的,亏他还为昨晚答应周承非的事有些愧疚,原来自己竟是个重情的笑话。
与白莲虚与委蛇了一个下午,黑莲感到从心底透出的疲惫。
晚饭后,黑莲一个人待在屋里,回忆着多年来他走过的路,想着想着,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问题,若是当初没有跟卢明忠走,他现在应该怎么样?
大约是一个整日进山打猎的猎户,每当扛着猎来的野鸡兔子回家,便会有热乎的饭菜,朴素的妻子,还有满是笑脸的孩子,若是运气好的话,还有蹦蹦跳跳,牙牙学语的孙子孙女围着他打转转,那样的日子会是什么滋味呢?
想着想着,黑莲脸上便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程雅看到的便是黑莲这副模样,倒把程雅吓了一跳,这是撞邪了吗?
黑莲看到程雅便冷下了脸,拱手行礼道:“见过周司主,周司主还真是随意啊,去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
假装不懂黑莲的奚落,程雅语重心长的道:“黑莲副司以后好生修习,说不定有一日你也能随心而处。”
一把小刀戳得黑莲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想再说点什么找回面子,可一想,自己面子里子早就丢没了,再找补也没用,也就歇了这份心思道:“不知周司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程雅直接开门见山道:“还记得你砸石碑那天吗,晚上的时候,寿安宫起火,接着我们丢了一个犯人,你知道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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