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守卫眼里的不屑,程雅拉着薛昉离开。走出将军府所在的大街,薛昉笑道:“我演的怎么样?”
“很好,少将军很有天赋!”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城里的货栈都集中在离南城门不远的兴和街上,程雅是打算去永安货栈找铁三儿的,同风巷的事只能交给铁三儿去办,毕竟她在被监视中,不能离开太久。
“少将军,来了这么久,我们总要去买些东西,不管是现在送你二叔,还是将来送给京城的亲戚朋友,都是应该准备的,这是礼数。之前来的匆忙也就罢了,现在应该补上了。”程雅向兴和街的方向边走边说。
兴和街上各地商人聚集,南北货品繁多,一大早便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薛昉从前在京城什么没见过,再加上担忧父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店铺小二再热情的招揽他也无动于衷,程雅走上前掐了他一把,“少将军,一会儿我们买的东西不少,你带银子了吗?”
“啊!”薛昉愣愣的摇了摇头,他一个将军府的大公子,以前在京城出门买东西都是小厮跟着付账,即便这次来边城,一路上也是薛海安排一切,他身上还真没银钱。
“没有也没关系,想来你二叔是愿意帮你付账的。少将军,高兴点,今天你要奢侈一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程雅拉着薛昉从街头开始,几乎是所有新鲜的玩意都买了些,两人也不付账,也不拿货,只搬出薛昉的身份,让他们把货送到将军府,自有将军府的账房给他们结账。
一路到永安货栈的时候,这条街上几乎所有的店铺都知道将军府的少将军是个冤大头,买东西不挑,只要你能说出点与众不同之处,他便能大方买下。
永安货栈的小二也在外招揽客人,看到程雅和薛昉走过来,拉客拉的那叫一个热情。
薛昉顺着小二的指引从容进入货栈。
永安货栈足足占了三家商铺的位置,里面货品齐全,有些甚至程雅都没见过,连薛昉都被吸引了目光,拿着一个千里目研究起来。
有小二走到薛昉跟前躬身笑的灿烂:“少将军对这千里目感兴趣,我们楼上还有不少,少将军若是有兴趣可移步去看看。”
薛昉跟着上了二楼,程雅随意选了几样,让小二记下,一并送到将军府,然后便问小二借用茅房。
小二看程雅订了这么多货,热情的帮她指了去后院的路。
程雅去后院,薛昉上二楼后,便进来了两个人分别想要去后院和二楼的方向跑。
小二将他们拦住,开始热情的推销各种东西,滔滔不绝的让人没有说话的机会。
程雅到了后院,便看到站在廊下的铁三儿。
“程姑娘。”
“铁将军,长话短说,你拿着这个荷包去同风巷打铁铺找顾铁匠。还有,派人去查薛雷的身份,他可能不是薛家子。”程雅把荷包递给铁三儿。
铁三儿接过荷包看了一眼,普通的样式,布料倒是还不错,只是绣工了了,也看不出绣的是什么,跟一团野草似的。
铁三儿揣起荷包,掏出鸣镝交给程雅,“程姑娘,若遇紧急情况,可射出此鸣镝。我们会在将军府周围留人。”
“嗯”程雅接着道:“还有,派人去东徐村二十里外的乱葬岗看看有没有新扔的十余具尸体,若有,验验尸。再去探探军营的情况,现在将军府的人都不是薛震的人,想办法找到薛震的亲信。”
又简单同铁三儿说了说薛震的情况,程雅便听前边传来争吵声,她赶忙整理着衣服出去了,正好那人强行闯入后院,差点撞上,程雅一侧身避过,走到前边铺子。
那人见程雅出来便笑着同拉扯他的小二道歉,只说自己又不内急了,也跑到铺子里装模作样得来看起货品。
程雅假装不知,逛起铺子。在铺子一角看到了几壶桃花酿,程雅觉得心里痒痒,想买几壶,可是想到自己在做的事,也只能将酒虫压下,暗想等事情解决,定要多买几壶方能过瘾。
久等不见薛昉,问了小二,才知道他还在楼上看千里目。
薛昉走的时候怀里抱着五个千里目,各不相同,他兴奋的如同个真正的少年,给程雅介绍每个千里目的用途,特点,直说的唾沫翻飞。
走到将军府的大街上,薛昉的兴奋劲才消了些,看见将军府的大门,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薛雷来了一趟,薛昉如同献宝似的把自己今天买的千里目给他看,还送了他一个。
薛雷收下千里目,对薛昉今天买回来的足有两大车的东西未提一句,关切的问了薛昉今天都做了什么之后便说出了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昉儿,你父亲这两天精神不错,他惦念你,你从明天开始过去给你父亲侍疾吧!你们父子数年未见,你也好好尽尽孝道。”
听到终于能见父亲,薛昉很激动的谢过薛雷。
薛雷看着一遍遍谢过自己的侄子,兴许是觉得叔侄之间如此客气不太合适,尴尬的笑着拍了拍薛昉的肩膀便离开了。
程雅看着脚步有些急促的薛雷心下思量,这是心虚了,也是,人家儿子见父亲,还得求了他这个做叔叔的,这千恩万谢的也受之有愧吧!
之前见一面都难,现在却主动让薛昉尽孝侍疾,所图大约只有兵符了吧!
不论如何,薛昉很是高兴,连千里目都放到一边,只同程雅叨叨个没完,说起他小时候如何盼着同父亲见面,如何想着同父亲一起上阵杀敌。
说起上阵杀敌,薛昉便又耷拉了脑袋,“刘程,你说,我父亲这伤还能好吗?”
程雅摇头叹息一声,“薛昉,你父亲以后怕是上不了战场了。”
听程雅这么说,薛昉双手抱头,表情痛苦,“看到父亲的样子我就猜到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若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这种切肤之痛旁人是很难理解的,程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想了想说道:“薛昉,若是整个边城的军队交到你手里,你能担起这份责任吗?”
薛昉攥了攥拳头,坐直了身体,认真说道:“领兵作战,驰骋疆场,守卫江山,是我从懂事就有的梦想,可是我也知道我现在还差的远,我不及父亲沉稳,不及二叔勇猛,若是将边城交到我手里,莫说朝廷能不能同意,便是我自己也不放心。但没关系,我再历练几年,一定能成为边城最好的守将。”
说起成为边城守将,薛昉的眼睛里熠熠生辉,程雅知道,这不是虚妄的幻想,薛昉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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