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霆的身体已成定局,成国公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现在考虑更多的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大儿子,还有上官霆手里的毒是哪里来的。
华阳郡主的府医见多识广,他从盛药的碗里分析出,这毒乃是出自十几年前一个人称鬼医的人手里,还有一个浪漫的名字,为雨如烟。
此毒能让人身体逐渐虚弱,死于无声无息之中,毫无察觉,实乃阴损至极。
成国公琢磨了一圈,他儿子有多少脑子他清楚的很,定是宁氏在背后撺掇。
对于宁氏的狠毒他也是了解的,四年前那桩事虽说也是成国公默许的,可他还是震惊于宁氏的狠毒,也因此这几年两人的关系逐渐疏远。
宁氏这个毒妇,害了他一个儿子还不够,又害了他另一个儿子,眼看就要绝后了,成国公思及此处,拳头砸在桌上,这次他必不会放过宁氏。
宁氏心虚,进别庄的时候胆战心惊,磨磨蹭蹭的迈不开步子,六安跟在她身后也不催,就这么冷冷的看着。
别庄就那么大点,宁氏愣是磨蹭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千山阁。
进门看到成国公大马金刀的坐在上座,花白的头发,黑沉的脸色,锐利冷酷的眼神,宁氏便扛不住了,身子哆嗦的行了个礼,“国公爷,霆儿他怎么样了,妾身想先去看看他。”
成国公冷笑一声,“宁氏,你可真是好本事,居然教唆霆儿弑父,让我们父子相残!”
宁氏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摆着手说:“我没有,我没有教唆儿子,儿子也没有弑父,你是他父亲,不能冤枉他,背着这样的名声,你让他以后怎么活啊!”
宁氏哭的凄惨,成国公早就料到了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接着说:“好,不说这个,那我来问你,雨如烟是哪里来的?”
听到雨如烟,宁氏知道彻底完了,成国公什么都知道了,她心里惶恐,膝行到成国公跟前哭求道:“表哥,都是我,一时想错了主意,跟霆儿无关,你要罚就罚我吧!”
成国公看着她被泪水浸花了的妆容,心里一阵厌烦,一脚踢在宁氏的肚子上。
宁氏被踹的扑倒在地,腹痛如绞,可是她顾不上这些,又跪回成国公跟前哭求。
成国公捏住宁氏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问道:“宁氏,我再问你,霈儿可是回来了,他在哪里?”
听成国公问起上官霈,她便又想起血淋淋的人头,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口中嘟囔着,“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回来报仇了,杀人了!”
成国公蹲下身子捏住宁氏的肩膀大声问道:“他杀谁了?说!”
“人头,府里的人头!”宁氏说完这话,大叫一声抱住了成国公,成国公厌烦的扯开他,喊了六安进来,带她去看上官霆。
宁氏被六安用力扶出了屋子,外面的阳光一照,冷风一吹,她也缓过来,随着六安来到上官霆的院子。
上官霆还趴在院子里捡石子,只要醒着,他就不肯待在屋里,非得趴在地上捡石子。
院子都打扫的干净,能有几个石子,一会儿捡不到他就大哭大闹,下人没办法,只得随时撒些石子哄着他。
宁氏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上官霆找到一个石子,高兴的嘿嘿直笑,嘴里口水流到前襟上,手上衣服上都是土,看着小厮咿咿呀呀的叫着。
宁氏看到才出门几天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时接受不了,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当宁氏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屋里的上官霖儿,上官霖儿这两天哭的厉害,眼睛还肿着。
看到宁氏醒来,上官霖儿眼眶一酸,又流下眼泪,她扑到宁氏怀里,娘俩抱头哭了一场,上官霖儿才把他们来了之后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儿子竟是因为雨如烟才变成这样的,宁氏心中悔痛交加,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一切,没有了儿子,她还有什么盼头。
送了宁氏出去,成国公到背着手踱步,宁氏她们竟然瞒着他,年前的人头竟是自己那本该死去的儿子送来的,他是怎么送来的,还有没有同伙,想到这个,成国公又想起了上官霆被扔在鸟巢里的事,莫非也是他?
成国公总觉得自己身边有眼睛盯着,他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蹦跶,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行事周全,简直蠢到家了。
六安送了宁氏回来,成国公命他迅速安排人手去寻找上官霈,对于这个大公子,六安见的不多,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模样肯定变化很大,这还真不好找啊!
六安想了想说道:“可否请国公爷赐下一幅画像,属下们也好依着画像寻人。”要不然这人海茫茫的,就算大街上碰到也不认识啊!
成国公想了想,竟是一点也想不起大儿子长什么样子,上官霆应该是见过他,可是他现在的样子,都是枉然,竟然无从查起。
“先打听着吧,实在不行,也只能等他上门了,他不是回来报仇吗,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摆了摆手让六安下去,成国公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从头捋着这一团乱麻。
到了第二天,成国公就让宁氏搬到上官霆的院子里照顾他,宁氏进了院子后,院门就落了锁,任凭宁氏再怎么拍打也无有回应。
上官霖儿在自己的院子缩了两天,深感自己前途渺茫,哥哥母亲都指望不上了,父亲也是个不管事的,她能够的到的指望也只有华阳郡主了。
又过了两天,等眼睛消了肿,上官霖儿稍稍打扮后,穿着一身素净些的衣服去了华阳郡主的别院。
在华阳郡主跟前又掉了几滴眼泪,便开始奉承华阳郡主,看她在剪纸,也拿了剪子学着剪。
回东山别庄的路上,小丫鬟看着上官霖儿磨破的手指说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手都磨破了,这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上官霖儿举起手到眼前,看着手指关节上磨破的皮肤,露着赤红的血肉,冷笑一声道:“这算什么,我想讨郡主的欢心,博一个好的前程,郡主耐心与我相交,也不过是想落一个大方仁善的名声,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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