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监结对食的刑罚很重,听宫里的老人儿说,以前也有人为了过明面去受刑,总共要过九道酷刑,出来的十有八九都残了,以后也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况且就算熬过了酷刑,一个太监若是有了太多的牵绊,也就失了主子的心,是以结对食这个事既有可能要命还会断了前途,确实得不偿失。
锦绣原也不过打算同曹玉还如之前这般私下往来,只两人确定了心意就是。
宫里这样的有很多,大家心知肚明,只要不闹开,便无人会在意,主子即便知道了,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吗!
程雅抱着手臂走了几步,思索着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实在是风险太大,规矩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也不好过多干预。
想了想蹲在两个泪人跟前说道:“你们若真有情,名不名分的倒是在其次,毕竟形势比人强吗,只要你俩都好好的,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锦绣听了直点头,曹玉张口说道:“可是这样太委屈锦绣了。”
锦绣摇头说着不委屈,程雅看了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接过话头说道:“是委屈锦绣了,这样吧,曹总管,你把你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给锦绣,算是给锦绣的彩礼,若是将来你们的事情有变,这也算是对锦绣的补偿,你觉得如何?”
曹玉倒是个爽快的,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锦绣这个傻实在还在摇头说不要,程雅拉起她走到一旁说:“我知道你们情深义重,不在乎这些世俗的礼仪。可你们即便将来过了明面,也是不能领婚书的,不若拿些实在的,你替他打理着家业,如此才算是夫唱妇随嘛。”
锦绣听的点头,“是这样吗?”
“当然,民间成亲之后,男子都是把家业交给妻子打理,如此才能夫妻一心吗!这样你们就算不是明面上的夫妻,可也是实实在在的夫妻呀!”
锦绣似是之前没听过这些,听的有些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
曹玉看到锦绣点头,泪痕未尽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看着锦绣笑的如同个傻子。
傻子笑了一会儿,忽然找回了神智,脑子转过了弯,他略带惊疑地看着程雅说道:“姑娘,你刚才是为了试探奴才的!”
程雅抱臂看着他,“不然呢,这么好的锦绣我哪舍得把她随便嫁人,便宜你了!”
曹玉恢复了理智,对了程雅谢了又谢,然后看向锦绣的目光情意绵绵。
锦绣脸上带着羞怯,笑的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海棠花。
程雅觉得没眼看,该忽悠的都忽悠了,摆了摆手让她过去,自己进屋去洗漱。
听着外面两人的低低交谈,程雅心中好笑,果然是关心则乱,曹玉这样机敏的人也能中了这么简单的圈套。
程雅怎么可能让锦绣嫁给程宅的人呢,毕竟明面上这可是两家不相干的人,尤其是周府的秘密,更不能让旁人知道。
只不过锦绣和曹玉的事说不得一辈子都没法放到明面上,毕竟不管是重刑,还是失去圣心,对曹玉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世间事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广而宣之,名正言顺,只要自己得偿所愿,问心无愧便足够了。
程雅简单梳洗过后从后门离开,把院子留给了曹玉和锦绣。
走到离程宅的不远的地方就看到有个姑娘在大门口一旁踌躇不前,手里还提着两包点心,帕子都快绞成麻花了。
程雅不由一笑,她得找人算一卦了,看看她今年是不是有红娘之相。
绞着帕子的姑娘就是如意,她今天穿了一身绯红色的袄裙,鬓边还别了一支石榴石攒成的簪子,端的是明媚照人。
走到如意身后,程雅咳嗽一声,惊的小姑娘吓了一跳,待看到程雅后有些紧张的说道:“程姑娘,我,”
小姑娘有些羞怯,双腮染上红晕,眼里激动的水光潋滟,配上迷人的梨涡,如同海棠着雨一般娇俏。
程雅心底“啧啧”两声,看着如意问道:“是来找无为的吧?”
如意羞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听到程雅的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时变得笨嘴拙舌。
程雅故意逗她,“那如意姑娘莫不是来找我拿早餐钱的。”
一听这话,如意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摇着手说:“不、不是的,程姑娘,我、我,”
如意慌的把点心塞到程雅手里说道:“我家店里新做的麻花,带给你尝尝。”
看她脸红的愈加厉害,程雅也不再逗她,拉着她的手直接进了门往倒座房而去。
无为的伤好了很多,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只是不能干重活,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总觉得自己欠了程雅的,这两天开始从张华手里抢活干,倒是打了张华不少措手不及。
程雅带如意进去的时候,小宝正在院子里和青儿追着玩,看到程雅进来抱起青儿就跑过来,“程姐姐,你回来了。”
待看到程雅身后的如意,小宝愣住了,“如意姐姐,你怎么来了?”
如意害羞,说了几个“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程雅把手里的麻花递给小宝一包说:“拿去和青儿一起吃,去把你哥找来,我找他有事。”
小宝答应着和青儿去了倒座房最里边,看来无为又去马房打扫了。
无为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尘土,还有一股马粪味,还没走到近前便看到了程雅侧后的如意,赶紧拍了拍衣服,才小步走过来,声音里带了几分紧张,“程姑娘,你找我?”
程雅把如意往前拉了一步,说道:“是如意找你,你们聊吧,我还有事。”
提着麻花转身,留无为和如意说话。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如意走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欣喜,无为在大门口一直看着如意身影消失才进了门。
无为转身寻了阿蘅给程雅带话,说是有事想请教她。
程雅一想就知道了,大约是问文先生的事。
垂花门前,程雅告诉无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文先生现在到底如何了,但绝无可能再出来蹦跶了。
无为激动的跪下给程雅磕了两个头,说什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的,程雅听的头疼,赶紧制止他,“无为,你忘了,你也是帮过我的。”
无为第二日便出府了半天,回来后又找到程雅说想搬出去了,看来是心想事成了。
程雅让阿蘅给他拿了二十两银子,无为说什么也没要,程雅没再强求,只嘱咐他以后若有事可再回来寻他。
后来程雅才听阿蘅念叨,说无为与掌柜的商量好了,以后的长子随掌柜的姓氏,算是延续掌柜家的香火。
这本也无可厚非,无为是为了他们兄弟有立足之地,掌柜的是为了闺女日后有靠,两个人又都有意,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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