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卿忽然想起怀里的人在去年已经及冠。
「阿允还未冠字吧?」
楚成允点了点头,「那时病着,连冠礼都未行。」
未行冠礼,哪是因为病着,分明就是不得皇帝喜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不得不说,楚玄北同南越侯一个德行,都是为了私欲可以卖儿子的人,也难怪楚成允会对孟澄生出同病相怜的怜悯之心。
楚长卿忽然有些心疼,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那皇叔给阿允取一个?怎么说皇叔也是阿允的长辈,也是老师。」
楚成允眼眶有些泛红,点了点头。
楚长卿盯着怀里的人看了会儿。拿了宣纸,执笔写下,“昔在中业,有震且业。允也天子,降予卿士”
「……」楚成允疑惑地看着他。
允也天子?你莫不是想给我取字“天子”?
要是取了这个名字自己不得被父皇和兄弟弄死呀!
就算人家不在意,自己也会被人笑话死吧。
楚成允木着一张小脸,表情很是难看。
「嗤,逗阿允玩的呢。」这小子真是有趣得紧,楚长卿眼中带笑,再次落笔。
“我欲醉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楚成允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阿允的字便叫“意”吧。」楚长卿在纸上写下,“子意”两字。「意为随性、尽兴之意,望阿允往后人生都可随性而为。」
人人想随性洒脱。
可人生在世,总受困于各种规矩伦理,有几人可得真正的洒脱。更别说生于这高墙之下的皇子。
冷白的月光从窗外洒进屋里,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光暖了一颗遍体鳞伤的心。
无人能懂自己这些年来的那不见天日的压抑,也从未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楚成允忽然有些哽咽,扭身把头埋在皇叔肩膀上,微微颤抖着身体,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皇叔……」他开口,泪水便滑落了下来,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楚长卿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
七月秋伏,一道圣旨飞入翼王府。
楚成允总算得偿所愿,被封为凉王。
前来宣读圣旨的,居然是大总管成福公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七子成允,聪敏慈孝,省慎勤勉,隽秀笃学,恭亲兄长,今年及弱冠,赐字“子意”,着即册封凉王,属地凉洲,以承宗庙,望尔后务必恪尽职守……」
楚成允从未有那一刻觉得有一个太监的声音如成福公公的声音这般悦耳动听的。
他捧着圣旨看了又看。
小灼激动得在一旁眼泪糊了一脸。「殿下,我们总算熬出头了。」
楚成允见了也跟着乐出了泪花。
「殿下,开府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把秦姑姑和小饼一起接来了?」小灼问。
「一说这事,我还忘了,父皇没有说给我的王府在哪?他该不会是忘了吧!!!」楚成允想起来要去问成福公公,奈何人已经走了。
双目茫然地看向院子里,「该不会只给我个身份,连座屋子都不愿意给吧?皇叔这是……」
「听闻陛下最近常忘事,许是忘记了。」小灼说完,又颓然地不敢看楚成允。
自己主子和王爷的事他是最清楚的,楚成允能想到的,小灼也自然想得到。
王爷这是不想放人,要殿下继续留在王府。
此时正是中午,楚长卿没有回府,他平时很少中午回府。
楚成允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空旷的屋内冷清又安静,院子外传来知了烦人的鸣叫声。
小灼给楚成允倒了杯茶。
楚成允拿着半天没喝,他忽然放下茶杯起身。
「殿下去哪?」
「天气炎热,想必皇叔军营里也热得厉害,给皇叔做些凉茶送去。」
楚成允脚步飞快地往小厨房走去,小灼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
除了凉茶,还有冰镇果子酒,和一些小食。
出门前楚成允还特意吩咐小灼把圣旨带上。
第二次来军营,却也是楚成允第一次看到军营的环境布局,空旷的营地没有树木,一排排整齐的帐篷在空旷的营地上被烈日炙烤着。
楚成允俩人跟着一个领路的小士兵一路走,路上遇到不少裸露着上半身,言行豪爽的糙汉,心里生出艳羡。
小兵将两人领到一处木凉亭下。
没一会儿,就见到那从远处走来的楚长卿。
他身着黑色劲装,袖口处用皮革臂缚收紧,腰线被腰带束得笔直,有力的小腿包裹在长靴里,踩在沙地上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感。
年近三十的男人,在这样的装扮下沉稳英挺,潇洒不羁。
「皇叔。」一看到来人,楚成允便笑着朝他跑了过去。
本想冲进他怀里,忽然发觉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赶忙又止住了脚步,仰着头在阳光下露出明媚笑脸。
与楚长卿的沉稳不同,楚成允身上是满附阳光少年的蓬勃朝气。
那阳光下的笑容映在楚长卿眼里,挠得他心头痒痒。
他两步上前,把人搂进了怀里。「想阿允,想得紧。」
一旁的小士兵还在,还有那三三两两的糙汉士兵,被这一幕惊得纷纷瞪大眼睛。
楚成允红着脸去推他。「皇叔,这里好多人。」
才说完,就被楚长卿打横抱起,大步往主账走去。
「管那些大老爷们干嘛。」
楚成允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一般,只觉得没脸见人,把脸使劲往皇叔怀里埋。
一进到帐篷,楚长卿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压在柱子上亲吻。
帐篷里不比外面凉快,两人身体紧贴着,呼吸交缠,热得几乎要起火。
楚长卿在那柔嫩的唇上狠狠吸了一口后,回头对着身后的小灼冷声道,「打算看你家主子和本王表演春宫秘戏?」
已经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灼「……」
他躬着身子绕过俩人,把食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后,逃命似地跑了出去。
「噗嗤,」楚成允笑出声,「皇叔自己在这里堵着小灼的路,最后还怪人家。」
楚长卿勾起嘴角,托起他的腰,抱着人往里面的床走去,「没眼力劲的小家伙,还替你那奴才狡辩。」
「没有狡辩,阿允说的是事实。」楚成允勾着他的脖子,弯起眼眸。
「对,是事实。」
楚长卿伸手去解楚成允的腰带,又俯身在他发间轻嗅,还是木槿花的味道,沁人心脾,「阿允真香,这军营里,每个男人身上都是臭汗味,阿允来得可真太是时候了。」
「唔……」楚成允缩了缩脖子,急忙拉住楚长卿作乱的手,「皇叔,阿允做了凉茶。」
「等会再喝。」楚长卿不顾怀里人的反抗,堵住他的唇,手里动作未停。
「唔……还带了冰镇果子酒。」
「阿允真乖。」
衣裳褪去,楚成允被压在床上,「皇叔,帐篷没有门……」
「阿允放心,没人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