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执当初选择出国,一方面是为了处理晨星资本的风投项目,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开温家那连串的风波。
当温耀辉的出轨丑闻刚有些平息的迹象,温帆的事件又如一块巨石投进了温家的宁静水面。
温耀辉的竞争对手还趁机递上了他收受贿赂的铁证。
面对这样的困境,温耀辉几乎走投无路,他只好寄希望于温执,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
可温执不可能帮他,便找了个借口,选择了远离是非的国外。
但当他听闻江月汐和纪云淮即将订婚的消息时,心中的不甘之火再次被点燃,他下定决心要回国。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回国之路并非坦途。
纪云淮早已对他有所防备,他利用自己的关系,与各大航空公司打了招呼,只要温执有回国的动向,纪云淮便会立刻得知。
于是,温执的回国计划屡屡受挫,他的机票总是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退掉。
一时间,他竟然陷入了回国无门的尴尬境地。
但温执并没有放弃,他不断地尝试,辗转于不同的城市和交通工具之间,托人找关系,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最终,他跟随一个国内科研团,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
江月汐见到他也很意外,她从上次和温执说清了以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倒是听说他前段时间出国了。
此时的温执,竟是比上次相见瘦了不少,眉眼染了风霜,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衬衫,可却没有了曾经的少年感,看着有些疲倦。
“阿执?你怎么在这里?”江月汐诧异地问道。
温执的面色略显阴沉,他目光深沉地盯着江月汐。
她身着一袭酒红色修身高定长裙,裙摆贴身流畅,尽显优雅身姿。裙子的胸口和肩膀部位巧妙地运用了裸色透明细纱设计,若隐若现地露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为整体增添了一抹性感与神秘的韵味。
细纱之上,点缀着颗颗精致的红色圆形细碎珠宝,它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犹如繁星点点,为她的美丽增添了一份璀璨夺目的光彩。
而她的修长天鹅颈上,佩戴着一套奢华至极的流苏项链,链条上的珠宝流光溢彩,犹如一条璀璨的星河环绕在她的颈间,闪耀着令人炫目的光芒。
温执的脚步逐渐向她靠近,而江月汐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
“月汐,你怎么就这么突然要订婚了呢?”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
江月汐微微一愣,随即也意识到她与温执之间的关系,确实已经到了需要有个了结的时候。
“时间到了,自然就应该走到下一步。我们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总得向前看。”她回应道。
温执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似乎夹杂着三分嘲讽与七分无奈,“哪怕你将要选择的,并不是那个对的人?”
江月汐眉头微皱,她并不喜欢温执此刻的语气和态度。
“阿执,如果你是来祝福我的——”
“不,我并不是来送祝福的。”温执打断了她的话,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录音笔,在手中轻轻把玩,继续说道,“我是来拆婚的。”
当纪云淮终于找到江月汐时,她正孤身一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低垂着头颅,右手紧握咖啡勺,在杯中轻轻搅动着咖啡。
她的对面,一个空荡荡的咖啡杯静静地伫立,显然,那里曾有另外一人。
纪云淮在她身后静默地站立了片刻,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如同潮水般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七七……”
江月汐似乎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仍旧专注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纪云淮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沉默,他缓步走到她身旁,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握住她冰冷的手。
但江月汐却敏捷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抬起头,冰冷的眼眸直直射向了他。
然后,她把录音放给他听,问他:“都是真的吗?”
在那一刹那,纪云淮看到了她眼中复杂交织的情绪:失望、悔恨、愤怒,还有决然。
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图用言语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七七,我错了……”
江月汐却只是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突然抬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她的声音冷冽而决绝:“纪云淮,你还是人吗?”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抽,纪云淮的脸部被猛地推向一旁,那清晰可见的掌印,迅速在脸颊上显现了出来。
江月汐提起包,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纪云淮的保镖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少奶奶,请您稍微冷静一些。”保镖轻声劝慰道。
江月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只见纪云淮缓缓走了过来,目光直视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七七,我们马上就订婚了。”
“所以呢?”江月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纪云淮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语,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能不能等到订婚结束后再说?”
“呵,你还有脸订婚?”江月汐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纪云淮一听此言,顿时显得有些焦急:“七七,你不能这样……”
“让他们走开!”江月汐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纪云淮欲言又止。
“走开!”江月汐再次大声喝道。
纪云淮怔怔地望着她,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不远处的角落,他似乎看到朱妙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纪云淮稍作犹豫,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会听。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闹大,随即抬手一挥,那些原本拦住江月汐的保镖纷纷退下。
江月汐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走,径直上了朱妙的车。
纪云淮也紧随其后,上了一辆车,紧紧地跟在她的车后。
江月汐去了医院,吴行守在了楚宁的病床前。
一见她到来,吴行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轻声问道:“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不是快要——”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江月汐那双通红的眼睛上。
他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关切的疑惑:“怎么了?是不是纪云淮欺负你了?”
江月汐轻轻摇了摇头,默默走到楚宁的身边坐下,紧紧握住她瘦弱的手腕,口中反复呢喃着:“阿宁,对不起,对不起……”
那声音低沉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悲伤。
吴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他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出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但江月汐似乎并不想多说,她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将头埋在楚宁的手心里,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安慰。
吴行无奈,只能拿出手机给纪云淮打了个电话。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铃声。
吴行走过去一看,只见纪云淮正靠墙而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吴行挂断电话,走到纪云淮面前。
纪云淮喉结滚动了几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对吴行说道:“吴行,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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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汐回了家,江月潮晚上的时候已经到了。
她最近都和家人住在一起,虽然是订婚,但家里人的意思也是想让她从家里“嫁”出去。
可她晚上哭过,不管怎么掩饰,还是被眼尖的江月潮发现了异常。
江月潮走进她的房间,眉头微蹙,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月汐原本想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一看到江月潮,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唤道:“哥哥——”
“嗯。”江月潮轻应一声,坐在她身旁,轻轻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然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说道:“来,说说看,是纪云淮又做了什么?”
江月汐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会知道是他?”
江月潮淡淡地笑了笑,回答道:“除了他,还有谁能把你气哭呢?”
江月汐默然无语,江月潮则是轻叹一声,缓缓地说道:“倘若你真心不愿嫁,那么退掉这门婚事也未尝不可。但一旦你下定决心,便需勇往直前,不畏前路如何。即便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至少也能明了这颗糖并非你所期待的甜美,如此便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江月汐低垂着头,似乎在思索他的话。
“你是YG的七公主,自然有着自己的选择和权利。没事,要是后悔了,江家也能承担后果。”说实话,他的确倒是不希望江月汐这么快就嫁,又不是养不起……
江月潮凝视着她,轻声问道:“和哥哥说说,到底哭什么?”
江月汐沉默了很长时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没什么,只是今天下午我去看望楚宁了。想起我们曾约定要同一天结婚,但如今她还躺在那里……心中难免有些感伤。”
“小七,人生总是充满遗憾,每个人的生命旅程都是独立的,不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变故而停滞。你需要学会适应。”
“更何况,楚宁的手术如此成功,她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相信她很快就能与你重逢。”
江月汐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江月潮看到她情绪还有些低落,便笑着说:“行了,和你说一件开心的事。”
“嗯?”
“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现在让你高兴一下也无妨。阿卡娜公主说,订婚宴的时候,她会来参加。”
江月汐惊愕地开口道:“她居然说要过来?”
“不仅她,还有你的两个朋友,都表示要出席你的订婚典礼。”
江月汐的脸色果然明亮了起来。
江月潮又和她聊了一会,眼看时间差不多,便站起身朝外走,“早点歇息吧,我先出去了。”
“好。”江月汐应道。
等他走后,江月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迷茫。
她坐在屋里,没开灯,窗外的月光映照在窗台上,她把温执给她的录音笔拿出来,再次按响了开关。
岑沛山颤抖的声音传来:“那天晚上,吴行出去没多久,小纪总就进来了。他说要和我做一个交易。”
“他已经找到了那份视频,也让我看了,的确就是我录的那份。小纪总说,只要我咬定凶手是他,那么他就保证不会把视频交给别人。”
“我当时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纪总又重复了一遍。”
紧接着,温执的声音响起:“月汐,其实那份视频早已落入纪云淮的手中。原本,他只需以这份视频作为筹码,威胁岑沛山放弃对吴行的起诉,如此一来,吴行便可安然无恙。”
“然而,纪云淮却选择将此事压下,刻意营造出一种他愿意为吴行顶罪的假象。你以为那几天他消失了是因为被抓?实际上,那不过是他和秦岭联手导演的一场戏,目的便是将你引入其中,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顶罪一事,因为岑沛山一早就被他拿捏在手里了。”
“楚宁曾遭受那般磨难,生死未卜地躺在医院里,而纪云淮竟然还利用楚宁和吴行作为棋子,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不觉得这样的他,实在是可怕至极吗?”
“他之后所做的种种事情,无非是因为内心深处有着无法弥补的亏欠。但这份亏欠,却无法掩盖他曾经的狡诈。”
录音有两段。
只不过另外一段,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她的心理医生陈琪欢。
“江小姐,我深感抱歉,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事实上,在你初次来找我寻求心理帮助后,纪先生便与我取得了联系。他提供了一笔丰厚的酬金,要求我依据他的意愿为你制定特定的治疗方案。”
“每次你前来就诊时,我实际上都在运用催眠疗法。这种疗法通过构建特定的场景,逐步引导你在潜意识中与纪先生产生身体接触。此外,我还试图向你植入一种观念,使你在现实生活中对他不再产生排斥心理。”
录音在此处戛然而止。
江月汐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的双膝,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无法呼吸,无尽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接受完心理治疗之后,都会对纪云淮产生那种强烈的渴望和亲近感。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他在背后精心策划、操纵的结果!
纪云淮,你怎么就这么卑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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