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仙闻雪走后,太元冲和阿吉一起度过了一段氛围压抑的日子,特别是阿吉最后看到母亲被青州城的人污辱,狼狈地离开青州城,心中还充满了愤怒。
哪怕是太元冲的安慰也无济于事。
长于巫则带着他去听戏、唱戏,以舒缓心情,太元冲也不多管,施洛羽虽然一如既往地疼爱孙子,但是阿吉却再没有在她跟前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越来越像大人,也越来越客气。
对于阿吉的修鼎一事,太元冲也没有对长于巫有什么要求 ,就是让他看着教,而长于巫并不是一个擅长教学的老师,尤其是他与人交流较少,于是他就直接演示给阿吉看。
他的以毒入幻,他的“巫幻之境”,还有他的本正鼎器——金枪,都一一展示给阿吉看,然后告诉他自己是如何控制鼎力,让鼎力运转方式变化成自己意念中的事物,从而实现虚鼎化形。
也幸好阿吉聪明,总能倒果寻因,自己悟出长于巫的“实践”教学,此外,他从小在仙闻雪的引导下看过很多的书,易道之类的修鼎书也不少,所以他能自主地将理论与实践结合,从更高的维度上去理解长于巫的功法。
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很快摸索出适合自己的功法。
太元清好奇阿吉都学了些什么,但是阿吉说了自己的所学,却又不会演示,看得太元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去找堂哥。
“你真的不打算好好培养阿吉吗?他的天赋非常好啊。他要是不好好走修鼎的路,浪费了你和他母亲给他的天赋了。”
“阿清,好的天赋是幸运吗?我怎么觉得是诅咒呢?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不幸多半是鼎力而起,如果是平常的普通人,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烦恼啊。”
“大哥,你不要想歪了,普通人没有鼎修的烦恼,但是有普通人的烦恼,鼎力不能解决所有事,但是没有鼎力可能解决不了大多数事情。我觉得鼎力这个事,无所谓幸运还是不幸,看人怎么想,怎么用。就像你这些年来一直主张的,用鼎于人。”
太元清在问鼎大会后,越来越倾向于太元冲了。
实在是问鼎大会收尾的时候,被天下人胁迫,太憋屈了,是个人都不能忍。
他一直在想,如果父亲当时在场,他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想了很多种可能。
父亲也姓太,所以他一定天然站在太家这边。
自从太元冲让阿吉拜了长于巫为师后,施冰翘一直心思活泛,想与太元清尽快有孩子。
可是太元清现在特别反感这个动机,尤其是她还是施家人。
因此,他才会盼着阿吉能跟着长于巫学点能镇住别人心思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阿吉真的没有那么上进。
太元冲有时候也过问阿吉所学,但是没有更多要求,也不特别鼓励。
直到长于巫主动来找他。
“阿吉的天赋在感知方面,当他主动释放鼎力的时候,他会非常敏锐且迅速地摸透一个人的心思微细变化。 一般人在他面前可能没有办法撒谎。但是这样也给也带来困扰,就是他总是无意中知道他人的心思。”
太元冲头一次听人如此具象地描述阿吉的天赋。
“以长于师兄看,阿吉将来在修鼎方面有什么样的潜力?”
“往坏的方面想,他可以蛊惑别人,进而操纵他人。往好的方面想,他以诚待人,必会受到拥戴或喜爱。”
“所以,师兄的建议是……”
“尽量少让他接触复杂的人和事,此生简单快活最好,不然,可能会出大乱子,你们太家会出个大魔头。”
长于巫这话,半开玩笑,但是太元冲听得很认真。
阿吉很小的时候,就有能让靠近他的人感到愉悦的能力,长了大如果他想利用这能力干坏事,也是很头疼的。
“长于师兄多费心了。”
“你这个当父亲的也需要更费心啊。”
虽然与长于巫谈过了,但是太元冲不知道怎么去费这个心。
他一天的日常是这样的:
早上与阿吉一起吃早饭,然后他去处理家族和外面的事务,阿吉有时在家里修习操控鼎力,有时直接去找长于巫,听他讲修鼎的事,或者看他演戏。
晚上回来太元冲和阿吉一同用晚餐,然后父子俩对自己各自一天的行程交流一番,看看对方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解决的,如果没有,就回房睡觉。
阿吉对长于巫用鼎力操控改变面部五官,直接变成唱戏的脸谱特别感兴趣,就像长于巫说的,那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也想学唱戏,他觉得扮演另一种人生,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
他问过父亲行不行,太元冲说他喜欢就好。
但是长于巫不让,他觉得要是真把阿吉培养成一个唱戏的,仙闻雪不会放过他的。
长于巫不止一次地跟他讲他的父母当年坊城抗委是多么英勇激昂,但是每次阿吉都淡淡地听完了,笑着说:
“师父,我觉得你的人生,你的职业,更好玩啊!”
长于巫被他说的暖暖的,但回过神来后又感叹,他一个鼎修都抵挡不了阿吉蛊惑人心的能力,平常人更不行了。
就在太家慢慢恢复平静的时候,仙闻雪的来信又打破了平静。
父子俩都收到了信,两人都很开心,连一起拆信看信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阿吉看信看得眉开眼笑,仙闻雪给他写的信里一定充满了有趣的故事和见闻。
太元冲的信就看得他眉头紧皱,看完了还翻来翻去地看,怕漏下什么。
最终没有其他的可以推敲的了,他才让人找了太元清来,将信交给了他。
太元清看完事,脸色沉重,父亲的事终于有点眉目了。
他倒没在意信是谁写的。
他主动要求带人去雍州接应弟弟太元池。
太元冲没有同意,而是希望他能等着与公天下会或神夏王廷一起行动。
如果是家族之间的对抗,总是会两败俱伤,不如这一次,他们坐收一次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