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家悄无声息把木文霞之死掩盖过去之后,发生了变化的人,是族首夫人仙闻雪。
太元冲还是断开了鼎意相通,失落过后的仙闻雪反而感觉到轻松,于是她开始放飞自我。
太元冲不是希望她能保持结婚前的样子吗。那好,那就给所有人都看看,她原来是什么样子。
“仙门三姝”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普通女子。
只要不把族首夫人的头衔看得太重,不必事事以太家利益为出发点,不用端着架子接人待物,谁还不会痛痛快快地过日子呢。
于是,她可以因为心情不好而不去做那些族首夫人该做的事,她也可以因为心情好在每次大家族的聚会上开怀畅饮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还调戏现场的宾客,男的女的都没有放过。
施冰翘开始还想劝劝她,后来干脆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乱摊子,反而让人对她的评价上升了。
但是,放浪形骸的仙闻雪同样也赢得了平凡女子的追捧,本来青州的女子就不输男子,谁规定嫁人了就得循规蹈矩,小心翼翼行事。
尤其是仙闻雪醉酒后,还喜欢吟诗作对,更让许多女人着迷。
“纤纤荷花擢素手,碧叶捧心酒,此酒千般好,却恨不销愁。
阴阴夏木惜泉流,池中彩鲤游。为觅前世缘,此生水中囚。”
常常她前一天晚上作的诗,第二天就传遍青州大街小巷。
醉酒回家,太元冲也并没有责怪妻子,甚至他还亲自喂她喝下醒酒汤。
有时候,还在她吐的时候,帮她拍背。
“你是故意的吧,那首诗。你还真调皮。”
仙闻雪不信自己这样太元冲都能忍下去。
于是她变本加厉,常常带着儿子阿吉逃课跑到外面去玩。
才三岁多的阿吉已经开始接受奶奶安排的家中课程了。
这当然触怒了奶奶,于是施洛羽主动找到太元冲,希望他规劝一下妻子,起码不要教坏了孩子。
太元冲答应会跟仙闻雪说,但是当得知仙闻雪边玩边教孩子仙门才有的知识后,他竟然也觉得没什么在大不了的。
阿吉将来未必会想当族首,这样也挺好。
只不过,仙闻雪的行为终究还是惹了各大家族女眷的众怒,她太出风头了,太随性了,大家都是女人,都是家族中端正守分的,你怎么能例外呢。
于是,来自青州其他家族众夫人的独立就这样产生了。
仙闻雪再怎么放任自己,也不喜欢这样被孤立的感觉。
于是,她改换方向,去烟花之地,找那些失足的女子喝酒作诗,她总觉得她们身上都有木文霞的影子。
太元冲知道仙闻雪为什么这样,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仙闻雪因为木文霞之死发现了以她的出身,即使有多种光环,她也不能真正地被人接纳,跟她的努力无关。
那些人看的永远是族首夫人这个称号。
她知道真相后,只能用自暴自弃来报复,不知道能报复到谁,反正就是报复的快感,占据了上风。
但是很快,她就感到了厌倦,对自己报复行为的厌倦,对太家的厌倦,对一切看不见的规则、规矩的厌倦。
她厌倦的沮丧甚至都影响到了儿子阿吉。
“阿娘不要难过。”
“阿娘不是难过,阿娘……就是难过。”
“阿娘的心很难过,这不好。”
仙闻雪愣愣地看着儿子,看着他担忧的小脸,有些不忍。
仙闻雪问:“阿吉,娘想出趟门,你和你爹爹还有奶奶在家玩,好不好。”
阿吉没有纠缠母亲,而是点点头:“我会在家乖乖地,阿娘你放心。你去玩吧,回来就开心了。”
仙闻雪就去跟太元冲说了,自己想出门散散心,去看看两位师姐。
“需要我陪着你吗?”
“谁陪我都可以,就是你不行。”
“小雪,我……”
“阿冲,我很难过,你现在或许真的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一个人悄悄地被娶进了你们太家的门,然后又悄悄地死了埋了,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没有一个人能为她出头,喊一句不平。”
“曾经我以为青州是个的非常尊重女人的地方,谁知道也还是以身份、家世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什么所谓的女性解放,支持鼓励女性与男人相争,其实都是假的。”
“小雪,不是,至少不全是假的,我正在努力的就是想让更多人能过得好一点,能让鼎修及大家族都收敛一些。”
“所以牺牲一些小人物也无关紧要吗?”
“你之所以感觉到难过,只是因为你认识木文霞罢了。关心则乱而已。”
“对,你说得对,我也不过是虚伪而已。”
太元冲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虚伪?谁活得不虚伪呢?
“明明私底下头的死去活来,表面上还要母慈子孝。明明知道不公平却还是为了大局一忍再忍……”
“你从前说,不知道和我一起,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其实你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吧?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是坏事了。”
面对仙闻雪咄咄逼人,太元冲不想承认。
“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他实在不想吵架。
仙闻雪走的那天,太元冲带着阿吉来送她。
仙闻雪换了自己未成亲时穿的衣服,阿吉开心地说:“阿娘好好看啊。”
多华丽的衣裳阿吉都没有称赞过,今天不过是从前的旧素衣,阿吉好像很喜欢。可能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仙闻雪亲了亲儿子,狠心翻身上马,打马走了,没敢回头。
她的第一站是徐州,去找二师姐仙见霜。
…………
公天下会里,赢巽还在熟悉着整个总部。
整个总部,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太离期住的地方刚刚好是巽位,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他一天转下来,熟悉了整个环境,公天下会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是却很少有人再盘问他。
“那是因为你已经在这里面了,你的鼎力已经被这个大阵锁定了。你有什么异常,或者起什么恶意,这个八卦阵比人还要清楚。所以,无须担心。”
赢巽想起了李四木的阵。
“这里的阵没有李四木的神奇,能连接未知的神奇空间。”太离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太先生,在这里要如何修鼎呢?”
“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才来了三天。很简单,在会里的时候,你就从十二机开始挑战他们,先从鼎力境界接近的开始。”
“啊,挑战?”
嬴巽还没准备好呢,他被人挑战的战书已经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