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别说开封,就算刀山火海,我等也不该皱一下眉头。”萧义这就开始上眼药了,当真小人得志。
“陛下,萧公公既然有心,而且极善拳脚,不妨让萧公公随韩王北上,也好多一分保障。”安近海实在看不下去,不由得出声恶心道。
正大义凛然的萧义,犹如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瞬间委顿了下来,这当真是一剑封喉。
“就他?极善拳脚?恐怕在镇海侯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李煜嗤之以鼻,这萧义最多在宦官里面还算能打的,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纸糊一般。
“陛下说的是,老奴也就能给陛下看看门,抓些宵小之辈。”萧义松了口气,这没本事,有时候也是好事,不然指不定真的要被派去大宋了。他一个宦官,离开这皇宫,屁都不是,内心将安近海的祖宗全部问候一遍。
“韩王麾下暗卫,骨干都往南边去了?”李煜懒得管他们之间的龌龊,反而对韩王此举颇为不解,别的都不做安排,单单对暗卫极为上心。
“确实,据探子传来的消息,一路往南,一人双马,速度极快,恐怕这两日就能到剑州了。”萧义对此咬牙切齿,本来打算韩王一上船,就开始对暗卫下手,现在却连个人都找不到。
至于去剑州寻暗卫的麻烦,他萧义真没这个。那镇海侯跟他的麾下战将,都是些杀人如麻的主,就自己手下那些个人,平日里看着威风凛凛,估计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贤弟究竟为何如此,当真难以捉摸。”李煜不解,若是化整为零,瞧瞧进入忠勇军地盘,还可以说是帮自己盯着孙宇,防止有异动。可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就算是瞎子都能听到了,去那里有何意义?
“老奴也是不知。”萧义摇摇头,总不能说那是防着自己吧。
“也罢,以后再说吧。”李煜摇摇头,反正就那么点人,闹不出大的动静来,以后再看吧。
李煜平日里,一直觉得萧义忠心耿耿,却没想到,失去韩王跟暗卫这条线,萧义想要糊弄他,易如反掌。
“陛下,这韩王产业颇多,特别是闻香阁跟钱庄,若没有人照料一二,恐怕难免惹人觊觎。”萧义说完,垂头盯着地面。
“过些时日再说,真有不开眼的,速来报与孤知晓。”那是自己胞弟的产业,李煜当然容不得他人染指。
萧义内心一阵失落,他想听到的,是让他接手料理,那可都是日进斗金的产业。只要从他手上这么过一道,随便漏点,那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江宁城外,渡口之上,李从善回头看着寒风中挺立的江宁城,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返。
“王爷,上船吧。”窦仪拿出飞天轻咂一口,又放入袖口,这大冷的天,喝上一口,当真是赛过神仙。
李从善莫名心头一酸,好似再也看不见这江宁的风景,这里留下他太多的记忆,如今他悄悄出城,连个相送的好友都没有。
“若是他在,应该会来相送的吧。”李从善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与孙宇初见,那时他还是一介白身,自己就已经是炙手可热的韩王。如今他在南边风生水起,自己却需要北上大宋,生死未卜,人生之际遇,充满了未知。
“走吧!”李从善转身,将所有的落寞藏于心底,他要用最完美的状态去大宋,为他的母国,再尽一份力。
“王爷,我跟你说,这船上虽然比不得闻香阁,却也相当阔气。”窦仪示意李从善先上船,这船是特意准备的,一应开支,都由朝廷出。他窦仪为了上国气度,自然不会节约,将渡口最大的船只包了下来。
话说昨天李从善特意在闻香阁宴请窦仪,安排了最美的女子,喝最好的酒,住最奢华的房间,让他体验了一下什么叫天上人间。
窦仪这人,以儒家子弟自居,得了对方的礼遇,自然要有所回馈。李从善就是看准了这点,自己去了开封俩眼一抹黑,若是这位能够搭把手,想必能过得轻快些。
见惯奢华的李从善,对于船舱内的布置,没有丝毫的兴趣,只顾在炭炉旁坐了下来。这船舱的密封性很一般,哪怕做了很多的布置,却依旧挡不住寒冷的北风,特别是其中夹着江水的湿气,只往人身体里钻。
来不及订做棉服,李从善直接去剑州商行买了数十件成品,除了自己穿,也可以送人,毕竟是稀罕的东西。如今身上正穿着棉服,貂皮大氅也裹得严严实实,还算暖和。
“王爷,来,再喝点酒。”窦仪可是瞧见了,这位王爷出门,大大小小箱子就带了不少,里面必然少不了飞天酒。
“来人啊,给窦大人拿壶酒来。”李煜朝着外面喊道。
说是一个人北上,但是普通随从护卫还是带了不少,足有十几人。
“窦大人自便,本王想喝点热茶。”李从善并不嗜酒,更加不想借酒浇愁,只想喝杯茶暖暖身子。
“一人饮酒太过无趣,也罢,就先陪你喝些茶水。”窦仪将酒放好,如今这船舱内,倒是算不上冷。越往北去,越冷,指不定路上还遇到大雪封路,这酒留着慢慢喝好了。
南越国派遣的五万精锐援兵,由禁军大将罗继兴统领,正在日夜兼程往福州赶,结果在罗源县,与逃往的福州一众文武官员相遇。得知福州失守的消息,罗继兴一脸郁闷,当即准备让人将长史陆谦以及三位将领拿下,送去杭州请罪。
“大将军息怒,末将愿意戴罪立功!”邓念一看罗继兴准备动真格的,吓了一跳,赶紧跪地求饶。如今这位手握五万精锐,而且出自杭州名门,杀了自己都没人问他要理由。
“我等愿意戴罪立功!”一众大小官员纷纷跪地请罪,若是就这么送去杭州,恐怕难有好下场。
“文官尚可留下,协助本将料理辎重粮草。哼!你等三人,身为武将,弃城而逃,本将没有将你们阵斩于此,已是恩德。”
“来人,将他们三人脱去甲胄,即刻押解去杭州。”
罗继兴若是将他们轻易放过,岂不是明确告诉下面的将士,战事不顺时,可以自顾出逃?那自己还如何领军作战?
至于陆谦,原本就是个佐官,手上半分兵权也无,这失城与他关系不大。如今既然福州城已失,罗继兴决定先驻守罗源县,将这一切消息传到大王御前,等待定夺。
五万大军驻守此处,需要料理的事情千头万绪,这些个文官,他罗继兴用得着。
看着被像死猪一般拖走的三人,陆谦吓得面色发白,低头不语。
“派斥候去福州打探消息,盯紧对方的动向。陆大人,你随我来。”罗源县一个区区小县城,如何能够容得下五万大军,罗继兴的大军直接在山坡占据有利地形扎营,将后方的罗源县当作粮草辎重的基地使用。
就这么贸贸然冲到福州城下,罗继兴没那么傻,虽说南越国这些年,基本没打过仗,可他罗继兴也是熟读兵书,为将者,当知己知彼。
况且大军疾行,携带的粮草辎重有限,原想着福州粮草充足,只顾着急行军,如今既然福州丢了,一切就得重新计较。
“陆大人,坐!”进了帐篷,罗继兴将头盔挂好,在亲兵的帮助下卸掉铠甲。这铠甲太过沉重,罗继兴长年未经战阵,久穿在身,颇有些不自在。
“下官谢过大将军。”陆谦小心坐在凳子上,身体前倾,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恭敬一些,这位将军他也不敢得罪。
“说说吧,将福州战事,你知道的事情,全部细细说来。”罗继兴揉揉太阳穴,他到得现在,除了知道对手是南唐忠勇军的镇海侯外,其他一无所知,就这么贸贸然冲上去,估计结局不会太好。
“此次忠勇来了,精锐差不多五万人,另有辎重辅兵无算,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有数千骑兵,若非有足够的大军,千万不能与之野战。已故钱大将军,就是在准备渡江支援南岸的时候,被对方骑兵赶来,半渡而击,导致大军溃败,彰武军精锐毁于一旦。”陆谦很小心,尽可能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反正不给对方暴起发难的机会。
“忠勇军战力如此之强?据本将所知,驻守福州的精锐不下五万。据城而守,占地利人和两项,居然一败涂地?”罗继兴觉得有些难办了,如今对方虽然连番大战,可毕竟占据城池之利,自己手下这些人马,不一定够用。
“忠勇军带甲不下五成,刀弓犀利,尤其是强弩,威力之大,陆某生平仅见。”陆谦想起那日忠勇军破了最外侧的夹城,没有城墙防护的彰武军士卒,在对方强弩之下,犹如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倒下。
“哼!陆大人,莫不是为了逃脱罪责,而随口胡诌。”罗继兴不信,自己手下带甲三成,就是南越了不得的精锐了,对方一个节度使,麾下居然带甲超过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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