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暴雨中,有雷霆炸响,让人情不自禁开始一阵恍惚。
可若仔细分辨,就能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惊雷,而是源自肺腑中的鼓动!强劲的心脏将炽烈的鲜血泵向全身,以此迸发咆哮。
全身肌肉鼓涨,冥动全开,将齐愿的速度拉到了一个从未曾抵达的和高度。
齐愿,踏前!
斧刃,下斩!
危机之下,拉贡还想拽着艾力格后撤,让后面的鱼人守卫一拥而上,可显然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因为在那仿佛连思维都为之停顿的一刹,齐愿就已经携着风雨迫近!
十多米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为之破碎,刺耳的巨响轰鸣。
拉贡纵声咆哮,举枪横扫,迎向了齐愿斩落的斧刃。
而旁边受伤的艾力格脸色登时一变,伸手就要制止想要硬碰硬的同伴。
“别,这家伙的力气……”
轰!
但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高亢的轰鸣就已经淹没了一切,钢铁的斧刃径直砸在了银白的枪杆之上。
只是一刹,拉贡的虎口便崩出了血口,骨骼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力气很大。
这是艾力格尚未出口的话。
“啊,我的力气确实很大,所以,还请多担待一下。”
密集的雨幕中,有齐愿沙哑的声音传来。
强忍着双手的剧痛,拉贡依旧颤抖着握紧了长枪,慌忙后退着,表情愤怒地扭曲着,放声怒号:“都给我上!”
风声呼啸中,他的吼声毫无保留传递到了每一个鱼人耳中。
随着这宛如敕令一般的话语,周遭因目睹冠军勇士受伤而愣神的鱼人们,开始朝着齐愿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然后……
冲得最快的那一个,被一跃而起的齐愿猛然蹬在了脸上。
崩!
脊柱折断的声音如此清晰,齐愿弹射而出的力量再加之鱼人身体的庞大体重,仅是瞬间那鱼人的头脑就被强行折断,向后弯折,宛如在后背挂着的一个破皮球。
在这个倒霉蛋鱼人还反应过来之前,齐愿就已经踏着他的肩头再度升空,伴随着双腿的用力,鱼人肩膀的骨骼也已经化作粉碎,半截身子径直飞出砸在了后来的鱼人头上。
而齐愿则如同鬼魅一般飘出,斧刃横扫着,顺势追斩向那即将远离的拉贡。
但紧接着,艾力格便咆哮而至,深受创伤的他张开自己的一只大手,伸手就要去拽齐愿的后腿:“给我下来!”
一片水雾的迷蒙里,不少鱼人也一同尖啸而至。
但下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齐齐一滞。
……
如果说这些冠军勇士的优势在于他们的身经百战和那蒙受神明恩赐得来的庞大力量,而普通的鱼人虽实力薄弱,但胜在悍不畏死,勇于冲锋。
他们都有自己的优势与专长,都具有取得这场厮杀最终胜利的理由。
那么齐愿有什么自己的优势呢?
齐愿,18岁,是学生……
如果这一点算不上什么优势的话,那他能拿得出手的,除了那一星半点从长期战斗中学来的经验,或许只能说那铭刻于齐愿灵魂中的蛟龙刻印了。
千百年里,不知有多少工匠学者将毕生心血投入其中,又不知道从中经历了多少坎坷与失败,终才形成这一伟业
神州虞家的千年以来的不传之秘,耗费无数心血与牺牲打造而出的至上奇迹,被无数灵能力者所渴求的完美传承。
真龙之下的王者,搅动江河湖海的传说,一方水脉的掌控者。
——第二位阶刻印?蛟龙!
“忘了说了。”
飞荡在雨幕当中,齐愿咧开嘴微笑:“这里其实是我的主场来着。”
这一刻,无论是蒙受神恩的冠军勇士,还是好战残酷的鱼人守卫,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心悸。
因为那半空中之中的身影已经悄然睁开了他散发青辉的眸子。
蛟龙,咆哮!
铮!
伴随着斧刃的劈斩,漆黑的刃口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切开雨滴,将凑得最近的一个鱼人的胸膛斩裂,鲜血飞溅。
肢体撕裂的声音响彻黑夜,而齐愿则按着那切入了鱼人肺腑的斧柄,整个人以此为轴,直接在空中来了一个前空翻,沉重的身体此刻却表现得轻若无物。
在半空中,他翻转身体,宽厚的斧刃被他顺势抽出,紧接着自上而下,瞄准拉贡那惊慌的表情,一个跳劈!
“拉贡是吧,我有一个问题,你——怕疼吗?”
拉贡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即将用行动来回答!
那一瞬的锋芒显露,紧接着就响起了拉贡痛苦的咆哮,因为那一柄斧子已经切在了他的脖颈。
直接斩断了他的颈动脉,鲜血难以抑制地喷涌而出。
“给我……滚开!”拉贡奋力挣扎,竭尽全力后退,可颈部的的创口实在太大,血流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
生命是脆弱的,哪怕这些冠军勇士各个都有以一挡百之能,可未曾抵达第四位阶,未曾以人之身成就奇迹,那么在此之前,世界万物皆是凡人。
任凭他们身体如何强大,体格如何健硕,但只要斩断咽喉,贯穿心脏,撕裂肺腑,那么死亡的来临就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沉重的压迫感袭来,那压迫来自于暴雨,来自于水流,来自于一切潮湿的东西。
齐愿曾经的深水领域在进阶之后也得以提升,化作了某种对水流更为直接的掌控。
自天而落的雨幕仿佛成了某种枷锁,限制着鱼人们的一切行为,以至于那些鱼人守卫完全跟不上齐愿的速度,他只是游走着挥动斧刃,那么便有大片的鱼人染血倒地。
本来信心十足的围猎,却仿佛变成了为对方精心设计的猎场。
暴雨中,厮杀仍在继续,看着自那那涌动的鱼人堆里迸溅的团团血雾,感受着自己身体因血液流逝而渐渐转冷,拉贡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恐惧死亡的结果,更恐惧自己的失败,本来以为带了那么多鱼人就可以万无一失,可齐愿的表现告诉了他。
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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