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坐着季治的车,带着刘立来到苏氏中药厂。
来接待他的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年轻男子。
对方穿着长袖衬衫,季治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天,挂在天空的太阳毒辣,即使前几天下了几天暴雨,依然没能带走暑热,气温还是很高。
年轻男子面容干净英俊,一张国字脸充满男子气概,不过他皮肤很白,几乎病态的白,个子虽然长得高大,却很瘦弱,简直是一根行走的竹竿。
他眼神温柔,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温暖,周身环绕着的是宁静安逸之气,刘立还没介绍,他就对张凡伸出手:“你好,我叫苏彬。”
张凡听过苏彬的名字,之前袁祷说过,苏家打算把中药厂给苏彬,但是苏彬身体不好,苏望没本事还想继承中药厂。
一观苏彬的面相,就知道这从小身体就不好,病了多年,身体虚弱,似乎就连呼吸都需要费很大的劲。
除了上次害得苏望被苏志业赶出苏家,还有救下袁心,张凡不觉得自己和苏家有什么交集。
张凡握了一下手,开门见山:“我叫张凡。”
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凡,那个张神医?”苏彬瞳孔猛地一震。
“你知道我?”
苏彬眼神炽热,带着深深的欣赏与崇拜:“你的名气可大了,听说你救了好几个被医生宣判死刑的病人。”
季治早就知道张凡的本事,还算淡定。
刘立被震惊了,他知道张凡医术高明,还以为只是小有名气,没想到名气已经这么大了。
他不由挺高胸膛,与有荣焉。
张凡:“听说你见了我才愿意卖药?”
苏彬面露羞赧:“其实我有要一事相求,我怕你不见我,只能做一次小人。”
他带着张凡走到接待室,其实就是个小房间,一套实木桌椅几乎占据大半个房间,墙皮辩驳脱落,露出水泥墙面。
苏彬沏了壶茶,每人面前放一杯:“我也不瞒几位,是我们的药厂快不行了。”
刘立惊讶道:“我看你们的药还销往全国各地呢。”
苏彬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有不少江湖骗子,打着中医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败坏中医的名声,还有资本大肆宣扬西医,抹黑中医,要让中医灭绝,使得买中药的顾客越来越少。”
“厂里效益不好,但是我们厂里大多数都是老员工,任劳任怨工作几十年,又没到退休年龄,要是辞退恐怕家都养不走,没有办法我们一直咬牙坚持,但是现在国外有资本介入。”
国外资本高价收购中药厂,然后把原材料换成药效不好的残次品,低价卖出去,顾客分不清,会觉得虽然厂家不同,但是药的名字都一样,所以药效是一样的,一般都会选择买便宜的药。
但是这种药的药效不好,顾客吃了没效果,渐渐对中药失去信心。
本来真材实料的厂家,更加卖不出去药。
这个在经济学中叫劣币驱逐良币,就像挤公交车一样,本来大家都好好排队守规矩,而不守规矩的乘客不仅能抢到座位。
还有可能害得守规矩的乘客等好几趟都上不去车,久而久之就没人守规矩了。
苏彬苦涩一笑:“小日子要出两百万买我们的药厂,这样厂的工人会失业,真有需要的顾客会更加买不到好药,所以我想买治瘟疫的药方。”
张凡不解:“瘟疫就只有这一阵子,你买去也是挣不到钱的。”
苏彬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有渠道,F洲那边也在闹瘟疫,那边虽没钱,但是量大,好歹能赚点钱。”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仔细观察着张凡,虽然他表情平静,但是他微微抓着裤脚的手,还是出卖他此时的忐忑。
万一张凡不卖配方怎么办?
想到家里传承上百年的药厂就要毁到自己手里,苏彬眼眸带着深深的不舍与难过。
张凡没有答应,也没拒绝:“我先看看你的工厂。”
苏彬带着张凡几人参观中药厂,一路上碰到不少工人,都笑着和苏彬打招呼。
不是那种讨好的笑,而是发自内心对苏彬的喜欢。
而且,他观苏彬的面相,鼻梁高挺嘴唇丰满,拥有智慧和口才,下巴和颈线挺拔,对目标有着坚定不移的追求,面相随和,心地善良。
和这种人合作是不会被坑的。
要是可行,他那里还有无数道方子,可以做更多的生意。
参观完后,苏斌小心翼翼道:“张神医,请问我们能否合作?”
张凡的药方,是苏彬最后的希望。
在参观工厂的时候,他一直暗暗观察着张凡的表情,张凡全程没流露一丝喜恶,让人一点都猜不出他的想法。
张凡:“我的药方你喝过吗?”
苏彬摇头,他知张凡有一味喝了后能治瘟疫的药,治好了不少人,其中有一味药是老陈皮,他这里有很多。
张凡:“你先喝一碗。”
苏彬疑惑,尤其是看到那些药特别猛,按照他的身体,只怕是一碗下肚,他人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为了中药厂,他还是选择喝了下去,虽然过程心惊胆寒。
他脑子晕了一下,随后出了一身冷汗,不仅还活着,身体竟从未有过的轻盈。
苏彬疑惑:“我刚才这是?”
张凡:“你这几天接触了得了瘟疫的人,已经被感染,只是在潜伏期,所以没发病。”
苏彬觉得这药方很好,虽然猛,但是他羸弱的身体竟然还能承受得住。
他更加渴望能买到这药方。
张凡愣了一刻,随后缓缓开口:“我不卖。”
苏彬的一颗心沉到谷底,挫败地看着地面。
随后他听到张凡说:“我只入股。”
反正这就是个简单的药方子,他那里还有很多,感觉把药卖给非洲是个不错的生意。
而且,他也需要更多的人吃他的药方,对他的修行有好处。
听到这话,苏彬猛然抬头,双眸盛着星辰般熠熠生光。
合同敲定得很快,张凡获得瘟疫药5%的利润。
苏彬眼睛湿润,面颊红润几分,激动地握着张凡的手:“张神医,你就是我们药厂的救命恩人呐。”
张凡不经意间碰到苏彬的脉搏,面色一沉,两指搭在脉上。
张凡面色一沉:“你从小就吃毒药?”
苏彬不明所以,不解道:“什么毒?”
“回煞毒!从你5岁的时候开始吃,一直没断过,不过毒性很小,只是时间比较久,已经深入骨髓。”
苏彬愕然失色呆立不动,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面白如纸,瘦小的身体似乎踉踉跄跄的,感觉站都站不稳,来一股强风都鞥把人吹倒。
这把刘立吓坏了,小声道:“苏老板,你没事吗?你是在哪里接触的毒药,我都没听说?”
苏彬这才回过神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声音发着颤道:“5岁那年,后妈嫁到我家,这毒,我也没听过。”
季治和刘立吓坏了,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本以为是苏彬贪玩,或者不小心接触了厂里的毒药,没想到竟然是投毒。
而且还对一个5岁的孩子下手,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苏彬被惊出一身冷汗,凉风一吹,他一阵猛咳,咳得剧烈,声响巨大,感觉似乎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过了好久,苏彬抬起头来,脸色涨红,分不清是咳的还是气的。
他说话的时候大喘气,就像一只破风箱:“张神医,你知道这种毒药,是不是能治?”
张凡:“若是能找到那几味药,可以一试,只是——那些药比较难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