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在后面着急大喊：“麻英，你不是人！”
麻英没跑两步，就听到张凡大声问道：“胖婶，他们都说欺负我的人会被山神惩罚。”
他指了指地上的张青山：“这样把人丢给我，会不会被山神惩罚？”
“肯定会被惩罚的，我想想。”胖婶表情夸张，边说边伸出手指比画，“一个被狼咬死了，一个被吓死了，还有个得了怪病，成了哑巴，就连手都废了……”
麻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强忍着恶心走了过来。
但是当她闻到张青山身上的臭味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呕了一下。
张青山瞬间大怒，对着麻英劈头盖脸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娘们，都是你害的我，要不是你怂恿我告密，我能有今天？”
麻英本就心里有气：“你还有脸说我，是你自己说要把你弟弟给卖了赚钱的！又脏又臭，恶心死了！”
本来她嫁给张青山就一直不满意，现在只剩无尽的嫌弃。
要不是看到孩子的份上，她早就离婚了。
胖婶：“好哇，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把人给卖了，买卖人口是犯法！”
麻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有本事你告我去。”
胖婶知道，在这偏远的山区里，法律还不如村子的宗亲威慑力更大。
她被噎住，不知道怎么说，突然想到山神的传说。
其实她是不信的，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吓唬麻英。
她眼珠子一转，对着陡南坡的方向大声道：“山神大人，张凡的哥哥嫂子把张凡给卖了，您可看着点！”
张青山扶着断掉的墙壁站起，他饱受病痛的折磨，觉得自己的病一直不好说不定是山神的惩罚。
听到这话，他心里忍不住发抖，一股寒意顺着脚底直窜头顶。
完了，他该不会活不过今天吧？
张青山忙不迭道：“张凡，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帮你找个归宿。”
张凡声音冰冷，冷眸看了过去：“那钱是要还给我？”
张青山正欲开口，就被麻英捂着嘴；“别乱说话。”
她还有孩子，马上就到上学的年纪，家里的钱本就不多，不能就这么交出去。
麻英对着张凡讨好一笑：“张凡啊，你侄子需要读书，他是张家唯一的血脉，这钱就算嫂子借你的。”
说着，她也不管张青山如何挣扎，硬拖着张青山走了。
胖婶对着两人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缺德玩意！”
她安慰张凡：“你放心，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张凡感激道：“谢谢胖婶。”
天渐渐黑下来，李春燕已经回家，她满腹心事，心不在焉走路，险些被石头绊倒。
张凡关切道：“嫂子，发生什么事？”
李春燕抬起头，立马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你赶紧睡。”
张凡躺在床上，听着嫂子在床上摊饼般翻来覆去，后来半夜的时候，听到她起来数钱，边说边唉声叹气，便知道她是在为钱担心。
后半夜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糊味，随后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着火了！着火了！”
村子里大多是土坯房，房顶是用木头架起的，加上天气干燥，一点就着，一处着火可能会牵连一个村子的人。
火灾在农村是大事，轻则有财产损失，重则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所以在这个时候，即使着火的是仇人，大家也还是会跟着扑火。
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苏醒过来，从家里拎着水桶就往失火处跑。
张凡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身，出了院子，朝火光处望去。
伴随着滚滚黑烟直冲云霄，火光冲天，红色的火焰映红大片的天空。
没有一丝犹豫，张凡拎着水桶就往山下跑，张铁根跟在他身后，不过速度没他快。
张凡生怕暴露，只能控制着速度，在他看来已经是龟速了，落在张铁根的眼里，简直就是加了马达。
着火的地方是曾桂花的家，电线起火，火势来得很猛。
幸好张有德第一时间通知人断电，加上曾桂花家是砖房，远离其他人家，火势并没有蔓延，只烧了她家。
张凡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住，曾桂花也被人抬了出来，命算是保住了。
曾桂花脸上和身上都被熏成黑炭，露出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房子，情绪激动，张大着嘴发出怪叫。
“曾桂花，你不想活了？故意把水泼在插线板上！”
“大半夜的，要找死也换个方法呀！”
“你这是想把我们全村的人拖下水！”
“村长，得想个办法把她送走。”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都想把曾桂花这个祸害送走。
刚才冲进去救她的人，发现曾桂花是故意制造火灾，纷纷气得不行。
曾桂花眸底充斥着怨毒。
从来只有她骂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别人敢来骂她。
她这几天遭受的谩骂，比她前半辈子经历的还要多。
每一句话都戳在她肺管子上。
她并没有求死，只是半夜口渴想喝水，结果水洒了。
可是她没法解释，也没人想听她解释，这些人并不想要事情的真相，只是想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毕竟不少人都在曾家姐弟以及张四手下受过气。
还有部分人，虽然和曾桂花没有交集，但是也知道曾桂花的为人，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绝望的眼泪涌出，在她脸上落下两道泪痕。
真不如刚才死在里面。
可是现在，就连求死都是奢望。
她双手残疾，行动不便，只能想到把自己烧死，没想到也失败了。
张有德叹息一口气，曾桂花能有今天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咎由自取。
曾桂花只有个哥哥曾虎，现在已经死了，没有娘家人。
他思考一阵，询问曾桂花：“曾桂花，把你送到国家的疗养院可行？”
曾桂花一听，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拼命摇头。
疗养院在县里，住的都是无家可归的且害了病的人，几乎进去就一眼看到结局。
曾桂花现在几乎是废人，但是不会致命，虽然她想求死，但是不想死在外面。
她脑袋成拨浪鼓。
张有德见状说出第二个方案：“找人照顾你，你死后房子归人家。”
曾桂花家的房子是张家坡最好的，虽然因为火灾被熏黑，但是做下清洁，简单装修一下，也比大多数的房子好多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眼睛发光，看曾桂花的眼睛宛如饿极了的狼盯着碗里的肉。
不过大家还有顾忌，不知道照顾曾桂花算不算与山神为敌，是以谁也没有开口。
曾桂花感受到一道道贪婪的目光，心沉到谷底。
“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