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安坐在狭小的厢房里,听着男子禀告,才总算放下心,金月的死是他让人做的,准确的说是他和安子仲联手。
成了亲之后齐夫人和齐阳川还总是派人来训斥自己要善待齐悠,齐悠自己也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和齐夫人说人,让他很憋屈,回到李家,他连自己府里的人都使唤不动,到处都是眼线,做些什么都受限制,偏偏齐悠很粘人,总要自己陪着他,但是刚分配官职,正是要好好联络同僚,熟悉公务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一直陪着齐悠聊天品茶的,时间一久想要和齐家割离的心思再也压制不住了。
休沐的时候不想要回家面对齐悠,约了安子仲来喝酒解闷,本想着安子仲现在是大长公主的女婿,应该应帮自己打听些事情,结果安子仲告诉自己可以帮自己赶走齐阳川夫妇。
李常安顿时感觉酒都醒了,坐直身子问安子仲怎么赶走?
“我能让金月帮着加一把火。”
李常安越听越迷糊,虽然齐阳川后来为了金月做了不少糊涂的事,但是金月的身份和出身也不能决定一个官员去处吧?
“四王爷要对付六王爷,你舅舅就是其中一个棋子,皇上多疑,六王爷也不是善茬,只要他能多出力,让人在一众上本的御史中注意到他,就能借别人的手把他赶走。”
李常安顿时不敢再和安子仲随性的坐在一起说话,他知道安子仲是有能耐的人,但是没想到舅舅跟前的人都是他安插的,那齐家这两年的闹剧不是和安子仲都有关系?
“金月是你的人?”
安子仲摇摇头,看着李常安的谨慎和小心,并不在意。
“不是,但是我能让她帮我做一些事”
李常安点点头,他不是很清楚安子仲的真正目的,但是他很确信自己一定是对安子仲有一定作用的人,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好命的被安子仲单纯的看重,但是对李常安自己来说,他更喜欢和安子仲一起做事,毕竟安子仲不会打压自己,跟着安子仲会有自己的出头之日,可是齐阳川在一天就会想要把控自己,即使自己和齐悠已经成亲,即使齐阳川后来和金月厮混不像样子,但是也不曾放松,李家依旧有很多眼线盯着自己。
“好。”
李常安不知道安子仲要怎么做,但是他再也不想活在齐阳川的眼皮子下面了。
从那日见面之后,李常安就一直关注着齐阳川的行为,他果然被金月劝说着一直很尽心的替四王爷抹黑六王爷。
六王爷最初并没有关注到齐阳川,毕竟四王爷和大长公主可是给很多人都下过命令的,还是李常安自己在六王爷的管家附近散播了一些消息,六王爷才注意到齐阳川的行为,本来就想弄几个人泄愤,没想到这就撞上来一个。
李常安看着齐阳川被六王爷的人弹劾,被贬,气急败坏的回到府里又冲出去找白守德,大长公主那里安子仲也使了一把力,一直避着齐阳川。
李常安在齐家也是有自己收买的眼线,只是不是什么掌管重要事情的管家,他从齐阳川从大长公主府离开的时候就一直守在齐家的附近,就害怕齐阳川会有其他的法子留在京都。在知道齐阳川忽然开始逼问金月的时候,李常安才大致了解到金月是如何让齐阳川对她死心塌地的。
眼看着齐阳川又在马不停蹄的安置京都的后事,李家已经有了十几个齐家的下人,弄得李常安很不自在,还要再拨三房人过来,那李家还是李家人说的算吗?
忽然有人来说看到金月从墙上翻出来了,李常安立刻就找人去问了安子仲金月该怎么处置,金月的状
况不是很好,看起来受了伤,还很匆忙的在逃路。
“去找人把金月解决了,不要让她活着去知遇轩,也不要让齐阳川抓到了。”
安子仲立刻就安排人解决了金月,金月现在可是一盆有毒的仙人掌,触碰上就会受伤,逼急了还会暴露出情思缠绵的事情,到时候一路查就能发现思棉就是安家的人,知遇轩也是安家的产业,齐阳川不是个好人,很棘手,他们至今不敢对齐阳川下死手的原因就是因为齐阳川一是一个不小的官员,二他自己的家族和齐夫人的家族在龚州临边的一个州府也有不下的势力,逼急了只怕也不好。
“在京都杀人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俩就完了。”
李常安第一次要掺和进一个杀人的案件,心里还是惧怕更多。
“金月并没有家人朋友,处理的小心点不会有人在意的,京都只有齐阳川和她有关系,但是齐阳川现在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找金月的,等他离京这事就彻底过去了。”
安子仲思虑很多,先是两个装扮极其普通的女人一直跟着金月,在她跌倒在知遇轩对面的小巷子的时候,立刻装作是认识的人, 把金月弄混然后搀起走了。
这个世道,要是两个男人缠着一个看着很虚弱的女子离开,或许还会引起别人注意,但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焦急万分的架着一个女人说要找大夫就没有人会太在意。
金月被架上马车立刻就绑住手脚,跟着一个南方来的车队一起混出去,然后一路往高山上去,在快到悬崖的位置,刺破马屁的屁股蒙着眼一直冲下悬崖,摔得尸骨无存,悬崖下有野兽,用不了两天就会被野兽咬的面目全非失去所有的证据,就连金月离开时的衣服也被换了其他的。
李常安自己就在刑部任职,他清楚安子仲这件事做的有多缜密,先是掌控住金月在齐阳川跟前进言,然后撺掇他攻击六王爷而被贬官,齐阳川顺利的被赶出京都,金月和安子仲的关系也没有人会发现,金月的死处理的太干净,从头到尾没有人关注到金月被带走,也没有人关注到金月出了京都城,更没有人发现是有人故意操控马车坠入悬崖的。
如此一来,金月一没有亲人朋友报官,二没有看见金月被杀的证人,金月就只能悄无声息的死在京都的悬崖下,没有人会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李常安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和齐阳川作对,虽然安子仲帮了很多忙,但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和舅舅对立,自己的舅舅有多狠,李常安心里清楚的很,只要齐阳川还没有离开他就不会安心。
一直关注着齐阳川的动静。
齐家后院齐阳川清醒之后就去找了齐夫人,和她解释着这期间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离谱荒唐的行为,齐夫人最开始一直吵闹不肯信,后来就是嚎啕大哭,似乎是要把这两年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然后又开始让齐阳川把金月交出来给她泄愤。
齐阳川哪里会拒绝,带着齐夫人打算让她先出口恶气再好好审问金月,谁知到了前院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房梁上挂着的绳子和房顶被掀开的瓦片都告诉齐阳川金月逃走了。
“人呢?”
下人们不是不认识金月,在他们的印象里金月就是个柔弱做作的女人,被绑着关在屋里能做什么,他们守了一会又累了,坐在台阶上开始聊天根本就没有发现屋里被关着的女人已经逃跑了。
急忙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
“齐阳川,你是不是故意放走那个女人,就是骗我的?”
齐夫人第一反应就是齐阳川在演戏,故意骗自己的。
“我骗你做什么?图什么?”
齐夫人顿时哑口无言了,是啊,齐阳川之前为了金月和自己不知道争吵过多少次,为了帮金月要东西,都是明着来自己的院里的,还没有像今天一样和自己好言好语,做出这样的举动。
“还不快去找!”
齐阳川看着院子周围就分辨出来金月是从书房旁边翻了墙逃走的,齐夫人跟着齐阳川去到金月日常休息的房间,看着齐阳川翻出金月的衣服首饰。
“劳烦夫人尽快变卖了这些,我们换了银钱在手上,给悠儿留一半,剩下的带去龚州。”
齐夫人一想到他们又要回到龚州还是以那样丢人的方式回去的,心里就酸涩的很,曾经自己在龚州那就是最金贵的女眷,谁不过来巴结自己,讨好自己,如今回去反而成为了丧家犬,不仅会被人笑话看不起,还得面临着不再富裕的生活。
都是金月这个贱人搞得鬼,齐家在龚州经营多年,攒下多少钱财,才不到两年的时间都败去快一半,剩下的幸亏自己手抓的紧,坚决不肯放松才保住不少,看着齐阳川气急败坏的模样,齐夫人决定不把自己手里的钱足够在龚州再置办出大宅子的消息告诉齐阳川。
“好的,我再收拾一下大件的瓷器珊瑚,明天一起去卖。看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齐阳川还要去忙,齐夫人自己带着人去后院。
“夫人真的要把这些都卖了?”
金月当初买的这些可都是贵重的首饰,如今卖了只怕也卖不上好价钱,更何况齐阳川现在突然转变,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可靠?
“奶母放心,我心里有谱,你且把玉石珠串拿出去当了,都是死档多换来些钱,这些金子银子做的首饰咱们留着,家里用不到的摆件,玉屏什么的都尽快卖出去。”
齐夫人自然不会真的全部都听齐阳川的,在齐夫人看来,齐阳川之前为了金月那样混账,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万一金月又回来齐阳川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呢?亦或者是出现了别的女人呢?齐阳川才两年就把齐家那么多的钱财让金月败了。以后该如何她可不敢保证。
“奶母,你跟着去,当的钱留下三成,其他的给老爷去,还有我手里的那些东西也趁机变卖了,都换成金叶子银票咱们带着,我还有悠儿和成儿,不能不为他们考虑,要是再出现一次这样的事情,他们该如何?”
奶母看着自己的夫人总算不犯糊涂,只有高兴的,只要夫人自己把管家的权利捏好,把钱财把控好,那就不怕老爷以后再犯浑。
齐夫人看着自己手里的账本,自己手里的铺子,庄子和首饰这些东西折算下来如今还有四五万两,暂时先不给悠儿留了,先看齐阳川打算给悠儿留多少,留的多了她就自己拿着,留的少了她再想法子给悠儿添补。
从齐阳川第一次为了金月在自己屋里抢走东西的时候,齐夫人就已经做好一切的防备,齐阳川每次在她这能带走的只有齐夫人自己在金月那扣下来的首饰和摆件,齐夫人的东西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让齐阳川拿着去金月那的。
齐阳川忙碌了三天,整个人都不似从前的精神,颓废着坐在书房看着齐夫人交过来的账簿和一箱子金子和银票。
“咱们卖的太着急,大都给不上好价,这还是找了好几家比对了才能有这些钱的,金月买的首饰大都是哪些名门贵眷去的银楼绣房,里面的东西卖的很贵但是不是好材料,想要卖却是卖不上好价钱的,老爷可是觉得少了?”
齐夫人还以为自己扣下的一部分被齐阳川发现了,心里有些忐忑,但是转眼就镇定了,毕竟齐阳川是一家之主,对于外面的行情并没有那么清楚,更何况金月那女人蠢,买的都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辛苦夫人了,从里面拿出一万两来给悠儿送过去,让你挑选的下人挑好了没?”
齐阳川看着眼前并不如自己预想的那么多,心里有些沮丧,这些钱回到龚州只怕也不够他上下打点的。
“恩,钱我今天就送过去,顺便把咱们府里的好药材也送过去,卖也卖不了多少,更何况走之前我还是得去看看悠儿才放心,不过着伺候的下人,悠儿说不让送,李家也住不下,等以后他们再换个大点的房子再说吧。”
齐阳川根本就没有想过齐悠会不让家里人送下人过去,李常安在知道他被贬出京都的时候就提前采买了几个做饭梳头很好的婆子丫鬟,还有那种会推牌九,会说书的,还有那种会唱曲的,把李家上下都塞满了,连一个下人房都腾不出来的那种,虽然钱匣子空了不少,但毕竟少了那些只会盯着自己提醒自己的齐家人,自己也能轻松的办公务。
那些下人花了大价钱买回来,但是这些人被叮嘱过,是把自己当成主子看待的,每天哄着齐悠,反而让李常安松快了不少。
李常安和那几个特意安排的下人在齐悠跟前吹吹风,齐悠自然能看见齐家跟来的下人自视清高,不敬李常安这个男主人,还吃酒赌钱不成样子,哪里还肯再要齐家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