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叶姝的只有死亡,她烂在叶家也不会有人管她了。
随着病情的恶化,她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最终死在了花柳病的摧残之下。
叶从文马上就要出狱了,府中的下人们去给她送饭,准备给她收拾收拾,毕竟真的等叶从文回来,看见他女儿这个样子,恐怕是要降罪的。
可是,进来的时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见她发出一点声响,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居然死了,下人吓得当场都瘫软在地,尖叫出声。
“不好了,出事了,大……大小姐,死了!”
叶府的下人们乱做一锅粥,把叶姝的尸体给清理了出来。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患有花柳病,只知道她身上长满了红疹,散发着恶臭。
大小姐死了,他们这些下人难辞其咎,这个时候,洛铭却出现了。
远远的看着叶姝的尸体,看她是以这种方式死掉的,他内心波澜不惊。
他作为叶家从前的姑爷,他一来,下人们唯他马首是瞻,让他想办法救救他们。
洛铭看着叶姝这下场,又看看这些下人们,其实,叶姝死的并不无辜,她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等到叶从文回来,你们也好有个交代。”
洛铭已经想到了帮他们瞒天过海的方法。
当天晚上,叶姝所居住的院子,便起了一场大火,因为是夜深人静,府中的下人们发现晚了,火势得不到控制,抢救已经来不及了,大小姐活生生烧死在了院子里。
因为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两个婢女都走了,所以晚上没有人帮大小姐守夜,大小姐不慎打翻了烛台,酿成了悲剧。
事后,立马通知了官府前来检验现场,叶姝已然烧成一具焦尸,仵作验尸以后,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判定为意外失火导致死亡。
叶从文在狱中得知噩耗,已经在狱中待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到时候出来了,结果却告诉自己,女儿死在了意外发生的火灾之中。
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吐血晕了过去。
等到三月期满,他从狱中出来,已经和当初进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进去之前,他收拾的衣冠楚楚的,看着也不像四十多岁,而如今出来的时候,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瘦了很多,胡子长了很长,还花白着,看着比萧父都老。
他回到府中,府中还挂着白绸,叶姝的丧事才过去不久,她的尸体便烧成了一捧灰,装在罐子里。
叶从文抱着她的骨灰,踉踉跄跄的来到祠堂,扑通一下跪倒在亡妻面前,痛哭流涕。
是他有负亡妻的嘱托,没有把女儿给照顾好。
但如今说这些,一切都晚了。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生活,府里的人没敢告诉他,现在白云书院已经隶属于朝廷管辖,如今的院长是仲云先生,而叶从文因为德行有亏,已经被白云书院除名,以后不允许再育人子弟。
他再次来到白云书院的时候,书院门口,已经围满了衙门的士兵,以维持书院秩序。
叶从文有些疑惑,怎么会有衙门的士兵在书院门口?他只请了护院啊。
不过,也来不及疑惑,他抬脚想要踏进书院,却被士兵们拦住。
“放肆,我是白云书院的院长,叶从文,胆敢拦我?”叶从文开始拿乔。
士兵们听见他的名号,丝毫没有恐惧,反而还嘲笑出声:
“你就是叶从文啊?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被白云书院除名了吗?现在白云书院是官家的产业了,如今的院长,由德高望重的仲云先生担任,至于你,德行有亏,连自己都女儿都教育不好,也无法严于律己,你配为人师吗?赶紧走吧,别脏了这地界。”
现在,满城风雨,都在传叶从文的女儿并不是意外烧死的,而是死于花柳病,只是怕传出去,叶家丢了面子,所以才想了失火这一出来瞒天过海。
据知情人透露,叶姝一身的红疹,身上散发着恶臭,那花柳病,已经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肯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可是院长,我手底下可是培养出了状元郎的,济州多少年没有状元郎,都是我的功劳,你们不能因为那些风言风语,就否定我一切的努力,不可以!”叶从文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他不相信,也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士兵们却是嗤笑出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大笑话:
“咱们济州出了个状元郎,和你有什么关系?那都是仲云先生的功劳,状元郎是他座下的学生,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随便攀附,去去去,现在白云书院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劝你不要闹事,否则我上报给刺史大人,治你的罪!”
士兵们对他进行驱赶,不让他靠近白云书院。
他不相信,想要找人评理,于是跑到了刺史府去告状,结果刺史大人根本不想见他,而是让人告诉他,一切都是朝廷的决策,只得服从,如果执意反抗,后果自负。
叶从文吃了闭门羹,失魂落魄的来到了胭脂居住的小院。
可是,这里也早已经人去楼空,胭脂早就已经和洛铭成婚,两人已经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
两个双向奔赴,彼此相爱的人,那小日子别提多甜蜜了,有自己的小院子,他在窗下读书,她便给他研墨,他读书读累了,她便给他弹两首清缓的曲子,或者给他炖点小汤品。
洛铭知道她身体不好,还专门请了婆子丫鬟回来,洗衣做饭,照顾她。
胭脂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两人脸上时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份幸福,来之不易。
洛老爷听说他已经和叶姝和离,如今叶家大势已去,洛铭又是举人,他又想让儿子回来继承家业了,然而洛铭早已经对家人失望,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而叶从文遭受这一连串的打击,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和物,还有他最在意的名声,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变得癫狂不已。
时而崩溃大哭,时而崩溃大笑。
不久后,街上便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老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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