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妈的注意力一直在电视上，她目前正沉迷一部宫斗剧，无师自通学会了电视点播后，每天一有时间就守着电视机，看完一遍又一遍，江爸爸还不敢有意见，只能忍气吞声跟着一起看，剧情台词都要背下来了。
江妈妈抽空瞥了一眼江一平手上的画展门票，随口道：“你张阿姨送过来的，你爸爸现在这样也去不上。”
江爸爸撇嘴，心说我能去你也离不了电视机啊。
江一平想了想，把票装进口袋，江妈妈一愣，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是绝对没有那个艺术细胞的，她表情狐疑：“你要去？”
江一平动作一顿：“正好周末有空，去看看换换心情吧，也兴许就看得懂了呢。”
江妈妈联想到他的工作，顿时觉得能换换心情也好，也就没有再多问。
又陪父母呆了会儿江一平才回家，狗剩立刻扑到他的脚边撒娇。
江一平觉得有趣，蹲下来摸摸小猫头，“你怎么有一点像小狗呢。”
不会是因为叫狗剩吧？他胡思乱想。
往猫碗里填了猫粮，江一平换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狗剩已经吃完了晚饭，猫咪吃饱之后懒得动，往江一平身边一趴，一下一下甩着尾巴，惬意地很。
江一平擦了擦头发，给周声声发信息：【周末有一个画展，你有兴趣吗？】
没回。
周声声活动僵硬的肩膀，注意到信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江一平连续发了三个小猫的视频，狗剩背对着镜头，一扭一扭地在客厅扑球。那是周声声买给它的小玩具，收到礼物的第一天就让狗剩爱不释爪。
许是知道江一平在拍自己，它“喵”一声跳过来，仰着猫脸看他，于是整张脸都被收进镜头，没有一点缝隙。
周声声反复看了两遍，觉得自己在小猫的脸上看到了恼羞成怒四个字。
江一平坐着刷了会朋友圈，退出来，又回到聊天页面，恰好看到新的消息。
【它好像不开心？】
江一平眯眼笑，看了眼累趴下的某猫，【可能是害羞吧。】
周声声又点开视频，试图找到猫咪害羞的证据，可是失败了。她有些纠结，想了半天，写了删删了写，翻来覆去最后道：【也许是吧。】
江一平围观了她的整个纠结的过程，忍不住笑，笑过之后才重新问：“去看画展么？”
江一平盯着屏幕看，这次对面没纠结，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心情颇好的江一平踩着点来到警局，办公楼里人来人往异常忙碌，在门口就看到民警拦着一位中年女人，嘴里劝着：“如果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案件我们会查清的，请你给我们一些时间。”
他抓着路过的警员问：“什么事呀？”
警员语气里也满是无奈，“是失踪女孩的妈妈，听说案子破了，可是没有她女儿的消息，找过来的。”
张晓迪的妈妈突然拨开民警冲过来，“我听说拐卖孩子的人抓住了，我女儿呢，有没有找到？”
江一平放下关于张晓迪的案卷，捏了捏鼻梁，问：“你觉得张晓迪会是这样成为了团伙的目标吗？”
“很有这个可能，商场人流量大，一个小姑娘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要稍微盯梢两天就会发现她独来独往，而且出门有规律，这样的孩子很便于下手。”王旭东道。
“可是目前关于她的线索全都断了。”
“我们不是万能的，张晓迪的失踪可能是其他原因，我们会在今后的工作中继续寻找真相，不会放弃对她的寻找的。”
*
街角的餐厅里，周母坐在周声声对面，随口抱怨：“总是吃这些也不腻。”
“下次你来点。”周声声低头喝水。
周母身子僵住，她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印象中屈指可数的每次吃饭都是面前这些菜。
周声声心里其实知道她如今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就如同她每次只能点面前的这些菜，因为这些菜是她记忆中小时候妈妈喜欢的菜。
周母很快更换话题，“还在画画？你就是不肯正经工作，画画能有什么前途。”
周声声小时候很喜欢画画，自己在本子上照猫画虎，都是很基础的简笔画，后来自己看她喜欢就送去学了一段时间，后来随着她离婚改嫁，现在的丈夫觉得没用又浪费钱，她也觉得画画没出路，就再也没有送她学过了，谁知道还把画画当正经营生了。
周母觉得周声声越来越不像话。
周声声把目光移向窗外，她是一个不喜欢表达的人，有些事情心里清楚但是并不想宣之于口，这与她的经历有关，但是现在的她有了一丝改变。
她道：“我现在能养活自己，虽然没前途，但我现在画画很开心。”
周妈妈哑口无言，皱眉“你是在埋怨我不让你继续学画画？”
埋怨？怎么会呢？
应该是羡慕吧，羡慕妹妹可以学舞蹈学钢琴，而她注定因为身份得不到。她都明白。
“我现在可以自己学了。”周声声道。
尴尬的午餐结束，周声声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这么偶尔的见面能改变什么呢。
街角的服装店在做活动，周声声在门口看着橱窗里的模特，店员热情地出来招待：“欢迎光临，喜欢的话可以试穿。”
周声声走进店里，店员取出橱窗里的裙子给她，“您试试，我觉得很适合您。”
她接过衣服，在店员的指引下走进试衣间。
周声声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她很少穿裙子，鲜艳的长裙衬得她雪白莹润，店员在一旁道：“真的很好看，您的皮肤这么白，平时可以多穿些鲜艳的衣服，这样心情也会好。”
周声声喃喃地问：“真的会让心情变好吗？”
店员笑眯眯道：“当然了，多赏心悦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