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有宋军先锋将领吴喜带着五千先头部队过了颖水。这吴喜过河后没有仓促进攻,而是谨慎的驻守在附近。
之所以没有犯其他将领先前轻兵冒进的毛病,一方面是知道城中魏军不少,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刘寒在后面,毕竟谁也没有那泼天的胆子当着刘寒的面犯浑。
吴喜下令士卒沿着河岸排成了紧密的阵列,并且靠着浮桥接应着后方的部队不断渡过河来。
他自己麾下的部队算不得精锐,他原是宗悫麾下,战时被调到了柳元景这边。但部下以新兵为主,身上甲胄也不多,所以战斗力并不强。但是好在部队整体行动轻便,可以快速渡河,建立起防御,并接引着后方的部队不断前进。
之后过来的宋军士卒则是柳元景麾下的,参加过数场内战的精锐中央军,他们虽然过河速度慢了一些,但是无论是装备还是士气都和吴喜的差距太大了,所以等到他们一过来,吴喜就乖乖的把部队撤到一侧,作为右翼部队,将拱卫浮桥和对阵魏军的主要任务交给了他们。
看到这些精锐的宋军,一股寒意从拓拔略的背后升起来,他想起了先前惨死在山坡上的慕容云,想起了那毁天灭地的三弓床弩。
那种阴影一直环绕在他的心头,渐渐的化为了极度的恐惧,这些以勇气着称的魏国皇子,竟然害怕了起来。
他想着自己历练完后还要回到平城享福,还要做大官,说不得还有机会当皇帝,自己绝对不能死在此处,但是自己也不能违反军令。
在这种思想的作用下,气势上实际就已经败给宋军,他在战马上沉默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待到宋军大概一万五千众已经渡过了颖水之后,拓拔略带着自己麾下的魏军精锐骑兵七千人,快马加鞭的杀向了宋军的军阵。
在平原地区,魏军骑兵的威力被放大到了最高,拓拔略带着重骑兵冲在了最前面,后面只有皮甲甚至没有甲胄的轻骑兵躲在后面,用弓箭对着宋军士卒进行远程的抛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加速后,魏军重骑兵的威力已经被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尽管宋军的弓弩造成了一定的杀伤,但并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随着一声声巨响,魏军骑兵成功凿进了宋军的军阵,而且过程异常轻松,宋军的士卒身上没有多少甲胄,根本不是魏军重骑兵的对手。
仅仅是一轮冲锋,这个军阵的宋军士卒就出现了严重的伤亡,并且还出现了大规模崩溃,一些宋军士卒甚至开始朝着其他的军阵逃跑,或者直接冲向了颖水。
吴喜见到这个情况,只能不停的斩杀逃兵,并亲自带领他们顶上去,不过这也仅仅是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崩溃的态势。
拓拔略在发现了正在组织士卒反击的吴喜后,顿时大喜,直接带着身边的精锐骑兵杀进了宋军军阵的核心。
激战中,吴喜的注意力全部在部队的指挥上,面对突如其来的魏军骑兵,他根本来不及躲闪,硬生生的撞上了魏军精锐骑兵,当场坠马而亡。
“柳将军,要不要派人支援过去,这南面的吴喜所部在魏军骑兵的冲击之下已经濒临崩溃了啊。”宁朔将军张永神色紧张的说道。
“怎么救?现在对岸的主力部队需要紧紧的拱卫住浮桥,要是让他们过去救援,万一魏军骑兵扭头一个突袭,过去把浮桥烧了又如何?”柳元景平静的说道。
“现在渡过河的部队已经开始派出一些人过去援救了,但是兵力还有限,不能派太多人过去援救。”
“可是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吴喜部被魏军骑兵来回冲杀吗?”张永不解的问道。
“战争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只不过等会魏军付出的代价会更大。”柳元景平静的说道。
“你看魏军骑兵此番冲的如此顺利,无非是因为他们撞的是我军战力最弱的吴喜部,但是顺利归顺利,他们这样来回冲击,一来自己的伤亡也不会小,二来战马的体力和骑兵的体力都会被大幅消耗。”
“可是他们重创了吴喜部又有什么用?就算他们歼灭了吴喜所部又有何用?我想他们主帅让他过来袭击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想要杀伤我军,而是想要让他撞开我军军阵之后,一力把浮桥也跟着烧毁。这样我军的两万士卒就会被困在对岸,进退不得,他在让魏军步兵增援过去,一次性全歼我军。”
“可是你看清楚了,现在在把守浮桥的是谁?是我宋军原来守护京城的近卫军,他们不去撞近卫军的军阵,而去撞吴喜的部队,对于战局的胜负有何益处?”
“想必是那魏军将领临到了阵前,生了胆怯之心。不敢跟我军精锐拼命,又害怕违抗军令,所以就专门挑了个软柿子捏。”柳元景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此番我军该如何应对?”张永恍然大悟的说道。
“随着我军的部队不断过去,战局会慢慢的向我们这边倾斜,并且江方兴已经带着我军的骑兵绕开了河流,虽然花费的时间久一些,但是也不会太耽误事。”柳元景平静的说道。
“我猜对面的魏军主帅此时恐怕鼻子都已经气歪了。”张永大笑着说道。
“王八蛋,我要杀了这厮!”正在观察战局的元洪气的直跺脚,对着战场的方向大骂道。
“元将军慎言,那可是皇子,而且现在我军不是在占着上风么?”一旁的将领闻言赶紧制止道。
“我管他是谁的儿子,这厮,你可知道,我制定的计划全被他打乱了。在如此战场,我将所有的精锐全部都交到了他的手上,组织了一次足以毁天灭地的冲锋,可是他却凿向了最弱的一支宋军部队。我让他冲锋是要让他冲散把守浮桥的宋军,然后烧掉浮桥,围剿宋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