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崇宴番外
五岁之前他是傅家最受宠的、唯一的小少爷。外公很喜欢他,家里所有的人都怕外公,外公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插嘴。
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告诉外公,外公喝着茶,头都不用抬,听完了,事情就解决了。
他想,外公一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将来也要成为像外公一样的人。
五岁后,他依旧是傅家最受宠、唯一的小少爷,但是,妈妈不和爸爸说话了。
妈妈开始和外公顶嘴了,妈妈好像取代了外公,成为家里最厉害的人。
原本被用来做装饰品的紫檀木龙头拐杖成为直不起腰的外公的支撑之物。
原来外公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不喜欢现在的家,他想让爸爸妈妈和好如初。妈妈听到他的建议,平静的眼眸掀起波澜,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有点害怕,却还是挺着背,乖巧地看着妈妈。
妈妈一侧嘴角勾起,眼神看向一边,嘴角上扬不就是笑吗?他当时为什么觉得可怕。
妈妈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除了呼吸声,整个客厅没有一根针的声音。
一个穿着墨绿色衬衣的男人打开他家的门,他盯着打破沉默氛围的男人说,“你是谁?”
“问你妈啊!”脸很白的男人轻车熟路地坐在妈妈的身边,搂着妈妈的腰,有些妖娆地说。
“你为什么要抱着我妈妈?”
“嘘,小崇宴,先别说话。”妈妈伸出食指放在嘴唇的前侧,转过头靠在男人的身上。
“还好你来了,这几天我很难过。”
“没事,有我陪着你,怎么还哭了?亲一下就好了......”
“咚咚咚...”凌晨响起的敲门声没有一点礼貌,敲门的人很随性还伴着哈欠。
“傅崇宴!开门,我睡不着!”门外的竹笙抱着小熊玩偶,敲门的手收回,在嘴上打着哈欠。她气不过,又抬起脚踢了几下门。
“怎么了?”傅崇宴从很久没有做过的梦中惊醒,他除了心跳有些加快,并没有任何的情绪。门外的是竹笙,他的心间浮上一抹担忧。三天后他们就要结婚了,竹笙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什么地方的习俗结婚前三天新娘新郎不能见面,今晚吵着分房睡。
怎么睡不着了?
生病了吗?
竹笙不停地用脚踢门,不耐烦地说,“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快......”
竹笙这次踢出去的脚没有碰到门反弹,直接踢到了男人的腿。
“怎么睡不着?生病了?”傅崇宴拉着她进房间,腾出一只手贴在她的额头。
竹笙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扁着嘴巴坐在床边,“客房的床好硬!”
“睡不习惯!”
傅崇宴端给她一杯温水,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说,“想睡这里?”
竹笙点头,自然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塞进他的手里,打开被子,钻进去,掖好被角,只露出一个脑袋。眨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傅崇宴。
“你走吧,晚安!”竹笙闭上眼睛。
傅崇宴轻笑一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嘴唇轻触她的眉心,“晚安。”
“真肉麻,快滚。”
恶狠狠的。
傅崇宴被她闹了一通连自己今晚做过梦的事都不记得了。
竹笙是个合格的米虫,自从她读完大学,就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生活。花钱有傅崇宴还有爸妈,她只负责买买买。
她唯一关心但不说出来的事,就是司家的排名。这还是他自己发现的,竹笙不喜欢看报他是知道的,但是每半年一评的h市上市公司收入排名她是必看的。每次看完都会微微歪头,嘴巴高兴地轻抿,得意洋洋的。
他看到一次就猜的八九不离十,第二次看到时就确定了她想要的就是司家公司收入稳居h市第一。
她不说,他也会知道。
竹笙看到第二个任务轻松地完成了,心情渐渐平复,害人的事情很少做。她似乎成为了一个善良的公主。
只有他知道,竹笙从来都是个坏女人。
像是他第一次见到竹笙时,就知道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坏人。她在强大的人面前伏低做小,唯唯诺诺。等到强大的人放松警惕她就会露出吸血的獠牙狠狠地刺中脆弱的动脉,大口地吮吸,直至血液被吸尽。
就算是被揭穿依旧能面不改色地承认,并吸尽最后一口血。
彻底的坏人!
他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动心了!
她最初跟在他的身边时,知道了他的身份,声音柔媚,极尽讨好。被认回司家,她立刻找到敌人,温柔地一刀一刀地割开司念笙的血肉。他那颗乏味的心自从见到她就开始猛烈跳动,多么纯粹的坏人,想做就做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竹笙出现后,他的眼里更加容不下其他人。他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叫嚣,他要她!他要她!她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她喜欢害人,他可以帮她处理后事、擦干痕迹!
那颗心,残破的、无感的、无人在乎的心啊!终于装进去了人!
笙笙!
竹笙陪着他去外公的坟墓前祭拜,在他面前飞扬跋扈的女孩老老实实地双手合十跪下磕头。
他没忍住偏着头看了几眼无比认真的笙笙,不知为何,心里轻松了很多。
祭拜过后,他和竹笙挽着手离开墓园。竹笙难得乖巧地牵着他的手。
他说,“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
竹笙摇摇头,心疼地看着他,眼中泛着泪花,“我刚刚告诉你外公,我天天压榨你,他不能生气!”
傅崇宴眨着眼睛,宠溺地看着她,“那还不对我好点?”
笙笙晃着他的手,两人并排走着,“那不行,外公说了,还可以压榨的更狠一些!”
“你莫不是在胡说?”
“傅崇宴!结婚三十六条怎么说的!”
“老婆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对的!”
“原谅你了!”
一个穿着米白色大衣的女人带着一个瘸腿的青年进入墓园。
“崇宴,你来了?”傅云萤把装着供品的篮子递给旁边的皇甫勋,皇甫勋埋着头呆呆地抓着篮子。
傅崇宴挥手掸掸衣服上的灰尘,躲开了傅云萤伸过来的手。他不想理会,毕竟,一个连自己父亲的葬礼都没有参加的女人,她来到墓园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祭拜。
竹笙松开傅崇宴的手,上前一步握住停在半空中尴尬的一只手。
傅崇宴向左抬起的脚收回,竹笙找到新的玩具了。
“哎呀,您就是崇宴的妈妈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呢!”
“外公不喜欢吃香蕉,我喜欢吃,给我吧!”
“这样吧,我知道您想和崇宴多聊聊,但是我呢,我的性子您多多少少听说过,就喜欢那些好看的玩意......”
本来傅崇宴没有把皇甫家彻底销毁,但是竹笙一口一个您,硬生生把傅云萤养老的首饰都哄了过来。
傅崇宴拎着装着水果的篮子,静静地听着竹笙一贯的甜言蜜语。
真好,她爱闯祸,他能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