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讲述的这些事,完全出乎了徐岚的意料。
她先前看到小猴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原本也早已起了疑心,想过这件事另有蹊跷,但没成想事情的起因竟是这般可恨。
“我从商十余年,干的可都是正经的买卖……”
还遵纪守法,讲义气……
我呸!
回想起林老板在他的宅院中发的毒誓,徐岚就感觉有些恶心。
想到这儿,徐岚垂眸看了一眼阿莲,从后者的表情上看,他刚才说的倒也不像假话,但徐岚仍旧有些不放心,毕竟有吃亏的前科。
于是,她双眼微眯,继续开口问道:“那……李康的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不!这件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闻言,阿莲立马连连摇头。
“虽然我与林老板有仇,但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连累到其他无辜的人吧,我还没有蠢到这样。”
“但你为什么明明伤的是右手,反而左手绑着绷带?”
当阿莲的话音刚刚落下,徐岚便立即马不停蹄的接着问道,很显然她并没想给前者反应的时间。
“……”
果然,她的这个问题把阿莲给问住了,后者整个人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
徐岚还十分敏锐的注意到,当刚才听到自己问题的瞬间,后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看着面前默不作声的男人,徐岚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如此的反应,随即一抹邪笑慢慢爬到她的脸上。
她冷哼一声,自信开口:“没找到理由辩解?那我来替你说吧!”
随后,徐岚便开始以阿莲为中心绕起圈来,一边走还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
“首先正如你此前所言,你先是发现了小猴与林老板私底下干的勾当。”
“起初你本不在意,但直到他们开始将目标转向你的妻女时,想必为了保护她们你也没少得罪林老板两人吧?”
“于是,你们三人的梁子就此结下,而且愈演愈烈,因此到了最后,你终是咽不下这口气,不仅对小猴大打出手,而且还设计将李康的死嫁祸给林老板。”
说到这儿,徐岚便住了嘴,并用眼尾扫了一眼阿莲的表情。
发现后者此时脸上阴晴不定,而且眼神有些飘忽。
得到他脸上的反馈,即使阿莲没出声,徐岚便也知道自己推敲的,已经与事实的真相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杀死李康的方式嘛……”
徐岚说到这儿,刚在阿莲的面前停住了脚步,而她也顺势将视线落在后者缠着绷带的左手上。
“应该就是用你手上裹着的绷带吧……”
“先将‘见血封喉’的叶子捣碎,并提取里面的汁水,随后将这些汁水全都滴在绷带的表面。”
“随后,借着教训李康的机会,让他身上的伤口全都粘上毒汁。”
“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李康根本就不是被你打死的,而是毒素通过伤口流进血液,慢慢的毒死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明明伤的是右手,而你却是左手裹着绷带,应该也是怕自己也中招吧。”
听完徐岚的猜测,阿莲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股充满了杀气的寒意从他身上迸发而出。
让站在他面前的徐岚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间又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但这气息只维持了一瞬,便立马收敛。
随后,阿莲像是得了癫痫一般,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还一边朝徐岚夸赞道。
“不错!不错!看来姑娘也并非等闲之辈,不仅有敏锐的洞察力,还十分大胆。断案司有你这号人物,复兴有望啊!”
阿莲说着,还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说话的语气中也满是对徐岚的钦佩之意。
“你猜的没错!李康的确是我杀的,我也的确想将这件事嫁祸给林老板。”
“但……”
阿莲又将身子凑近徐岚。
“那又如何呢?我已经成功把他们都拖下水了,后面要杀要剐随你们。”
说罢,阿莲往椅背上一靠,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又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那你的妻女呢?她们怎么办?”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徐岚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将其打回了原形。
阿莲脸上的笑微微一滞,眼神也逐渐变得呆滞,怔怔的看着徐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承认你的计划很完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后,家里的家眷该怎么办?”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这只是你们三人之间的矛盾,并不想连累无辜人。”
“可……李康呢,他不是无辜人吗?你的妻女呢,她们不也是无辜的吗?”
所以说徐岚这几句话十分简短,却犹如银针一般,字字都戳在阿莲的内心深处。
因此当徐岚的话音刚落,阿莲的情绪也随之崩溃。
他抬起手捂住双眼,坐在椅子上,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哽咽地自责着。
“对不起呀!阿花、欣儿!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啊!可是……可是……”
徐岚看着面前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男人,内心也莫名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心里清楚,面前的阿莲本意并不坏,但只不过他解决问题的方法过于偏激,这才使其步入了如今这步田地。
虽然心生怜悯,但毕竟杀人偿命,徐岚对此也只能感到惋惜。
想到这儿,徐岚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阿莲后,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路过盛榆身旁时,朝他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会意,目送着徐岚走出门外后,朝身旁的其余三人沉声道:“你们就在这儿看他,等他情绪平缓后,看看还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是!”
陶大人和吴锋率先拱手回应,而舒游刚想要开口拒绝,但立马便感受到盛榆那警告的眼神。
“好好好!我留下来,行了吧……”
舒游口是心非道。
无奈,这里毕竟是断案司,他即使心有不悦,也只能暂时服软。
得到三人的回应,盛榆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便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