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母亲欲言又止,张了张嘴,但没说出声来。
徐岚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紧接着她站起身,一把将身后的盛榆拉到身边。
“你尽管说,不要怕!这是本朝的定远大将军,他会保护你们母女的。”
徐岚义正填膺地说着,一边还用手,用力的拍了拍盛榆的后背。
盛榆被徐岚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徐岚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上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等第三次拍到盛榆的后背时。
后者再也忍不住,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听到咳嗽声,徐岚的手才停下。
“徐岚,你……”
盛榆刚想发火,但徐岚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
盛榆随即看向那对母女。
刚才徐岚和那位母亲的对话,盛榆也听见了,所以他自然也明白徐岚给他使的眼色。
但他也没有开口答应,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儿,看似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
在看到盛榆点头后,那位母亲的心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了底。
于是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悠悠开口说道。
“说起这个习俗,其实也挺奇怪的。”
“你们知道牛郎织女这个故事吗?”
“牛郎织女?”
听到这四个字,徐岚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不是话本里的故事吗?”
徐岚说道。
那位母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开口继续说道。
“正是,我们村的习俗跟这个故事相关。”
“我们村每家都姓刘,所以我们那个地方就叫刘家村,而村里世世代代都是务农和养蚕卖丝。”
“而到了每年丰收之际,我们都要做一个关于‘牛郎织女’的法事。”
“由一男一女伴作牛郎和织女,开坛做法,祈求五谷丰登。”
那位母亲刚说到这儿,正想继续说下去,但立马被盛榆打断。
“那你们这牛郎和织女怎么选?每年都换人吗?”
盛榆提出疑问。
那位母亲摇了摇头。
“不是的,都是固定的。一般是村里辈分最大的刘氏家族的嫡子和嫡女。”
“而且为了保证不亵渎神明,都是一脉传承的,为的就是血脉的纯正。”
听完那位母亲的解释,盛榆和徐岚顿时哦了一声。
盛榆抬了抬手,示意那位母亲继续说下去。
“像这样的法事,我们村年年都有做。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真的有眼,我们村年年都几乎不受旱灾的影响。”
“所以我们村,每家都过的丰衣足食。”
“但就在今年,就在我们做完法事的第二天,有人早上出门就发现,田里的谷物包括蚕房里的蚕丝,都被烧毁了。”
“不管我们怎么搜寻线索,都没找到原因,就像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一样。”
那位母亲说到这儿,突然开始连连咳嗽。
徐岚注意到她那干裂的嘴唇,想到她定是很多天没有喝水,所以嗓子干痒得厉害,才会连连咳嗽。
于是连忙从旁边拿过一个装满水的水壶,递给了那位母亲。
当母亲接过水壶猛喝了一口,最后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他们找不到线索,便开始怀疑是法事出了问题,于是就去寻‘牛郎’和‘织女’想要讨个说法。”
“但等他们到了兄妹两人的家后,发现只剩下妹妹在家,而哥哥已经失踪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怀疑,是妹妹在从中作梗。”
“他们把妹妹视为恶魔,不断的羞辱她,殴打她。”
“可到了最后,他们便开始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我们女人的头上。”
“就这样,我们村里所有的女性,包括孩子都被他们全部赶出了家门。”
那位母亲说到这儿,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悲伤,她扭头看了看身旁,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儿。
眼睛里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那位母亲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说道。
徐岚点了点头,随后朝身后的吴锋招了招手。
等后者上前,徐岚在他的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说着还指了指那对母女。
吴锋听完后,朝她郑重其事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扶起那位母亲,还拉起那个小女孩儿的手。
在看着他们三人都上了马车后,徐岚才扭过头,看向盛榆开口问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
“嗯……”
盛榆抚了抚额头,若有所思道。
“刚才那位妇人说话的语气倒是挺诚恳,我听不出什么问题。”
“但若真像她所说,刘家村年年都做法,而且年年都丰收,可偏偏唯独今年出现了问题,那肯定不是偶然。”
听完盛榆对这件事的分析,徐岚连连点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徐岚接过话茬。
等她说完,盛榆并没有接话。
两人都在同一时间保持沉默。
此时徐岚的秀眉都快皱成一团,一边咬着手指,眼睛还滴溜滴溜的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榆看着她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决定逗一逗她。
“那请问……我们的徐巡使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没?”
盛榆说着,俯下身子,正对着徐岚,抬手刮了刮徐岚的鼻尖,同时还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的这一个动作,把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徐岚吓了一跳。
她猛的回过神来,看到面前与自己几乎都要贴在一起的盛榆,惊呼了一声,连连后退。
“喂!你想干什么?”
徐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鼻尖的触感,脸上不自觉的又染上绯红。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问你,你想好怎么查案了没有。”
看着徐岚逐渐羞红的脸,盛榆摆出一脸得逞的表情,哈哈一笑道。
“你……”
徐岚看着面前摆出一副胜利者姿态的盛榆,心里恨不得他揍成猪头。
徐岚:切,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确是个伪君子。
徐岚心里暗骂着,在脸上依旧不显出任何异样。
她就算再想把盛榆千刀万剐,但两人力量是在悬殊,所以即使再怎么生气,你只能暂时憋在心里。
想治他?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
徐岚赶紧岔开话题。
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那个躺在地上,被吴锋打晕的男子。
“他不也是刘家村的吗?那我们问一下当事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