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不信邪的拉起大长公主的手又是一通把脉,然后又是翻大长公主的眼皮,又是探大长公主的脖颈……
“够了!”
直接把大长公主给折腾烦了,一巴掌打掉太医的手,疾言厉色的呵斥道,“还有没有规矩在?给本宫诊脉,竟然连帕子都不垫,你是真嫌命长了还是怎滴?”
身为皇家公主,还是尊贵的嫡公主,大长公主这一生都是骄傲的!
即便登基的不是她一母同胞的皇兄,即便是在南梁帝面前,她也从未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是臣僭越,臣有罪,请大长公主责罚!”
常驻公主府的太医,明显也是和大长公主相熟的,见此倒也不很慌乱,一边跪下请罪,还一边拧着脖子打量大长公主的脸色。
这不对啊!
大长公主的身体一直是他照料的!
郁结于心,早就伤了心肺,突发心疾基本上是迟早的事儿,按照他的估算,大长公主一旦突发了心疾,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为此,他家里连棺材都打好了,早就做好给大长公主陪葬的准备了,可是……
大长公主她这心疾发倒是发了,人怎么没事儿呢?
他的棺材,到底还用不用得上?
皇后见大长公主底气十足的呵斥太医,这才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伸手摸了摸大长公主的胳膊,又往大长公主胸口摸了摸……
这动作,给太医一百个胆子,太医也不敢做!
可是皇后做了……
她不但做了,她还用自己的身子遮挡住太医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撩开了大长公主胸前的衣衫,在大长公主吃人的目光下,凝神往大长公主的胸口瞄了一眼……
很好!
符文闪烁,隐约还泛着茶香!
这是……
宫里的御茶,她那渣男相公前些天刚赏了镇国公夫妇半斤!
“这茶味……大长公主现在可是满身茶香,四溢的很啊!”
皇后长吁了口气,将大长公主的衣衫整理好,然后在她愤愤的目光下,缓缓道,“这茶我熟,想必大长公主也熟,宫里御用的东西,除了大长公主这里,就镇国公府有……”
“应该是国师出手,帮大长公主化去了病厄!”
“哼!”
大长公主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拂袖挥开了皇后,“国师出手帮本宫,本宫记国师的人情!”
“皇后,你别以为本宫无碍,你胡言乱语刺激本宫的事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着,大长公主就冲着外间道,“金鳞卫何在,把皇后给本宫……”
大长公主一句发落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
“大长公主有话好好说,何须劳动金鳞卫!”
皇后对自己这个大姑姐,真是够够的!
金鳞卫,是先太子的亲卫!
东宫旧案,先太子及其党羽尽数丧命,唯有彼时正奉命在外执行任务的金鳞卫幸免于难!
不!
更准确的说,是正因为金鳞卫彼时不在东宫,东宫才会发生那样的惨案!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金鳞卫回京后,就直接销声匿迹了,再次出现在人前,是在先皇驾崩,储君待定之时……
那时候,大长公主携金鳞卫突然出现在皇宫,成了助释承熙登上帝位的最后一道保障!
彼时……
金鳞卫直接横空出世,将长剑架在了先皇一众儿子的脖颈上!
大长公主就一句话:传位释承熙,亦或者是本宫杀光父皇其他儿子,只留释承熙,父皇选一个!
一句话定了乾坤!
让释承熙立在了不败之地!
只有数十人的金鳞卫,压制住了阖宫的御林军!
先太子的强大,就强大在这里!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变化龙!
先太子死时,还只是储君,可他培养的金鳞卫却已经有那般手段,世家怎能不忌惮?
“放开公主!”
皇后回忆金鳞卫的风光时,十来个金鳞卫已经鱼贯而入,长剑直指着她。
大长公主被捂着嘴巴,好整以暇的斜睨着皇后,整理着自己衣袖上的褶皱。
“呵呵!”
皇后见此,尴尬的一笑,“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本宫只是来给大长公主送一个消息,顺带讨一个人而已!”
这可是当年在储君风波中一力定乾坤的金鳞卫!
就算是皇后见了,心底也不免有些发怵!
毕竟这些人,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论是她这个皇后……
皇后一边说,一边讪讪的松开了捂着长公主嘴巴的手。
大长公主见此,斜睨了她一眼,这才长长的吸了口气,道,“澹台素,你应该知道诓骗本宫的代价!”
“我知道!”
在大长公主面前,皇后连自称都很平易近人。
实在是……
对面这人比她还娇,她根本拿不起娇!
“既然知道,你还敢胡言乱语!”
大长公主凤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已然早生华发的鬓角,都差点儿竖起来!
东宫旧案……
皇兄侄儿……
就是她的逆鳞!
触之必死!
就算是皇后,也例外不到哪里去!
“没有诓骗,不敢胡言乱语!”
皇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大长公主,皇孙确实还活着!只要大长公主让世子做文儿的伴读,本宫承诺你,时机一到,他定会出现在大长公主面前!”
事实上,他一直在大长公主面前,而且还和大长公主的儿子亲如手足!
没错!
明明就是手足,却亲如手足,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这还真是……
造化弄人!
皇后此话一出,大长公主脸上那故作淡定的表情,险些端不住,在场的金鳞卫更是瞬间气势大变,目光如炬的朝皇后看去……
皇孙?
当今陛下并无孙辈,而能让大长公主放在心上的皇孙,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昔日东宫的那位皇孙,他们的少主!
被金鳞卫挤到一边的太医见此:“!!!”
完了!
他怎么就长了一双耳朵?
听到了不该听的密辛了!
这可怎么得了?
他家里一早备好的棺材板,这是终于要有用武之地了啊!
太医两股战战,一个没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要命!
他只是来给大长公主看个病,这病他没看出个子丑寅卯,咋还把一个早该死在二十年前的东宫旧人给看活了?
他决定了,他死之前连家都不回了,免得被人怀疑他泄露消息什么的,他就要死在公主府,谁都别拦他!
饶是太医跪地的声音太响,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来的太过突兀,大长公主扭头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继而转头看向皇后……
“是释承熙对不对?是他藏起了丰都,保住了丰都?”
即便是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可是大长公主还是极力的稳住心神,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是!”
对此,皇后倒是没有揽功,甚至还略带讥诮的道,“他对先太子一向情深义重,大长公主不是最清楚了吗?”
若非如此,大长公主当年也不会率领金鳞卫进宫为释承熙保驾护航!
释承熙手刃东宫,成了东宫谋逆案中最大的功臣,此举瞒过了不知多少人,就连她当时也深以为然,真以为是释承熙杀了先太子,没想到……
大长公主信他!
从这一点上来说,释承熙怀疑她防备她这个发妻,好像也无可厚非,毕竟……
她当年也曾怀疑过他,怀疑过他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