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可以谈判的筹码,文达下令圣徒们可以加快大家的行动。
很快,伏地蝠的袭击就第一次出现在了英国的区域,文达同样提交了一份对英国魔法部的怀疑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这让隐瞒伏地魔归来的福吉焦头烂额。
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都无法解释之前袭击了小惠金区和伦敦的那些摄魂怪从何而来,福吉在魔法部大发脾气,勒令傲罗们四处巡查——遗憾的是,不过了一周,就有傲罗被黑巫师杀死的消息传到了魔法部。
邓布利多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傲罗里同样也有凤凰社的成员。
邓布利多神色很是凝重,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清楚伏地魔不可能在此刻就向麻瓜界作出太多的行动,那些伤亡里,必然还有文达的一部分。
邓布利多太明白与爱人对抗是何等的折磨了,那种痛苦远超出肉体的承受,那是刻在他灵魂深处难以愈合的伤疤——他不希望阿利安娜也要走到那一步。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和文达站到了对立面,那么最痛苦的人一定会是阿利安娜。
———
奥地利。
夜色寂寥,繁星点点铺洒其中。
邓布利多再一次来到了纽蒙迦德,明明已是深夜,这座城堡依旧灯火通明,好似城堡的主人已经遇见了谁的到来一般。
邓布利多默默的凝视着被月光照耀的那行被刻在了城墙上的字,那曾经是他所提出的口号,却另有他人为此奔赴远方——那个他看不透的、无法确定对错的远方。
重新被修复的古堡在月色之下屹立着,华丽堂皇的展示了人间的繁华,巫师与麻瓜的物品相互交织着被布置在其中——你可以看见会点评穿搭的魔镜,也可以翻开一本普普通通的麻瓜书籍。
纽蒙迦德的家具看起来是厚重而又奢靡的,精致的珐琅瓷器被错落的摆放着,书架旁边被放置了不少有着岁月沉淀气息的盔甲和雕像,金丝银线交织而成的羊毛地毯被铺垫在了地上,水晶吊灯被古铜色的支架悬挂在了天花板之上。
纽蒙迦德就像是格林德沃一般,它可以锐利如开锋的兵刃,也可以沉寂如厚实的盾。
格林德沃总是这样,肆意但不缺乏底气,恰如初见一般,张扬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但当你看向他的眼睛,你总会相信他所描绘的一切。
厚重的深棕木桌上早已经被妥帖的摆放好适合当做夜宵的食物,蜂蜜水和小甜点被放在了格林德沃的对面,他转身看向邓布利多,恍惚之间,阿不思以为是那时候在咖啡店的见面一样。
“你知道我来问你什么。”邓布利多笃定的说道。
“我想应该符合你的口味,”格林德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推了推他面前的蜂蜜水:“如果你还和以前一样的话。”
邓布利多复杂的看着眼前同样苍老的“旧友”,像是身不由己的木偶一样僵硬的坐在了格林德沃对面。
“我们多久没这样单独坐下来说话了,”阿不思听见盖勒特的叹息声,像是穿透了时光一样来到他的耳边。
“不记得了,或许已经很久了吧。”他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回答着。
格林德沃似乎看出了眼前人的窘迫,他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叹息道:“你不用那么紧张,阿不思,我们都已经变了。”
“我不是从前的我,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
格林德沃注视着眼前的白发老人,很多时候,在纽蒙迦德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总在思索自己爱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绽放在戈德里克山谷的盛夏玫瑰?
是普度众生的白巫师?
还是那个能说出“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灵魂?
这个问题他想了几十年,或者说,从认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一刻起,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去亲近那个与自己完全的不同的灵魂。
格林德沃是自由的雷鸟,随心所欲,肆意张扬;
可是邓布利多却是只栖息于梧桐上的凤凰,克己守礼,自我束缚。
可偏偏是彼此,可偏偏命运叫他们相遇。
因为是你,因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所以格林德沃注定会一败涂地,哪怕他拥有了老魔杖也一样。
高傲的雷鸟曾以为自己是永远自由的,哪怕当初转身离开的时候依旧如此,直到最后的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爱,才是最坚实的囚牢。
“我们都老了。”
他看着邓布利多那头白发,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火红的样子,就像他自己一样,曾经飘逸闪耀的金发,最终还是成为了银白色的模样。
“我们已经老了,阿不思。”
格林德沃再一次重复道,似乎不仅仅是说给眼前的人,也在告诉自己一般。
格林德沃的声音从木桌的另一端传到了垂眸的邓布利多的耳畔:
“你明明也很清楚,”
“这个世界的舞台早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邓布利多怅然的看着眼前似乎放下了的“宿敌”,熟悉的异瞳里闪烁的是陌生的平静——那双眼睛明明和年少时候的一样,却再也找不到那一份野心和肆意。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的知晓——雷鸟自囚,是为自己。
“但我放不下,盖勒特。”邓布利多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恢复自己的冷静自持。
“但你必须放下,阿不思。”
格林德沃的声音打断了邓布利多的怅惘,“你和文达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其实你也一样的,阿不思,如果把目的换成消灭伏地魔——”
“你也会接受那些牺牲的。”
格林德沃的语气穿透了邓布利多的屏障,他确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邓布利多的人。
“——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他继续说着:“阿不思,这是你告诉我的。”
“文达和你一样,在为了最终的目标,她同样不介意牺牲,只不过她比你少了一份愧疚和自我的折磨。”
“她比那时候的我要更加理智,她很清楚如何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
“阿不思,你已经老了——有些事情,早就不该轮到你了。”
格林德沃的声音像是落石一般砸在了邓布利多的心脏,他何尝不渴望平静的退休生活呢,可是邓布利多有着一颗圣人的心脏,他无法不去为那些无辜者流泪。
“你知道的,阿利安娜不会和文达对上——她们不是你我,走不到那一步的。”
“文达她早就把你的退路都堵死了,阿不思。”
“她心里有数,她是比我更加适合做推翻革命的人。”
“如果我告诉你结局已经成型,你还要为自己再增加敌人,你还要增加伤亡吗?”
“阿不思,承认吧。你老了,也该退休了。”
回答格林德沃的是邓布利多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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