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亘被收拾得很干净,跟着管家许伯一起来迎接花盛玲和花渔。
许伯是从小看着花盛玲长大的老人了,花盛玲结婚时跟过去继续照顾她,离婚后,自然也二话不说跟着花盛玲离开。
而许辞亘现在是许伯名义上的孙子,一身T恤加运动裤,显得十分精神,如今正站在许伯身边,恭恭敬敬低着头。
“许辞亘!”
花渔小跑过去,牵起许辞亘的手。
手上软滑而温暖的触感让许辞亘一愣,他呆呆地看向花渔的手。
常年在福利院生活,落在他身上的多是拳头,从来没有人这么亲密地牵过他的手……
花渔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连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许辞亘,你怎么不说话?不喜欢这里吗?”
许辞亘闻言慌乱地抬起头。
“不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渔打断。
“许辞亘!你又被打了?!”
在福利院和许辞亘认识是在一个月前,虽然当时他挨揍过,但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强,一个月基本不会留下什么印子,然而眼前的许辞亘的脸上却依然青一块紫一块,鼻梁上竟然还有一道疤。
许辞亘猛然低下头,捏紧拳头。
福利院的几个孩子嫉妒他要被金主收养,心里不平衡,经常故意挑事找借口打他。
一开始院长还担心他再被打,金主爸爸那边不好交代,所以加强对他的保护,那些个孩子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虽然心中嫉妒愤恨,但也不敢下狠手,多是吓唬吓唬他。
所以花渔走后那个星期,是许辞亘在福利院有史以来过得最舒服的日子。
然而时间一长,花盛玲这边没有消息,院长觉得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收养他,便开始对他不闻不问。
福利院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敏感地察觉到风向后,对他越发肆无忌惮……
那时的他从地狱有幸摸到天堂,却还没踏入天堂时,又再度狠狠跌回地狱……
就在他彻底绝望之时,许伯终于出现了。
想到这里,许辞亘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
临走前,他把所有对他动过手的人,一一打趴下,没人敢反抗……
身份真是个好东西啊……
“一定又是他们欺负你吧?”
花渔暗含怒火的小奶音响起,她拉着许辞亘往外走。
“什么东西,我的人还敢欺负!走!我带你去报仇!”
许辞亘的视线落在二人紧紧交握的手上,嘴角微微上扬。
他还是有人护着的……
不过许伯跟他说过,人在屋檐下,除了要学会低头,还得学会不要给主人添麻烦。
所以现在还不行,不能添麻烦,还是等他真正成为主人后,再说吧……
许辞亘拉停花渔。
“小小姐,不用了,许爷爷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他看着花渔的眼睛,认真地说。
“而且好不容易离开那里,我不想回去……”
花渔看到他眼神里的坚持,只好轻轻地叹气。
“好吧,哪天你想报仇了,我再带你去。”
花盛玲对这个跟自己女儿年纪差不多,又拼命保护过自己女儿的男孩儿还是很有好感的,她一手揽过一个孩子往屋里带。
“好啦,别傻站着,咱们今晚好好吃上一顿!”
花渔松开手,点点头,冲着许辞亘笑眯眯的,露出洁白的一口小牙。
“许辞亘,咱们回家!”
家……
家……么?
那么陌生却让人向往的字眼……
许辞亘再怎么说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丝丝渴望。
他看了一眼高贵美艳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如同玩偶般精致的女孩,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
夜里,许辞亘躺在柔软的床上,不敢闭上眼睛。
今天的晚餐是一桌子各式各样的海鲜,很丰盛,有很多海鲜种类是他没有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吃完饭后他还泡了一个很舒服的热水澡,然后才躺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从未泡过澡、睡过软床。
福利院经常没有热水,床也是硬的。
许是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许辞亘觉得身上因为泡澡消下去的痒意又起来了,他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他好害怕睁眼醒来一切都消失了。
如果这一切都消失了,他可能会发疯的……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
许辞亘的房间在一楼,花渔的房间在他之上的二楼。
此时的花渔正和小九聊天。
小九已经开始进行对时空兽的教授任务。
“时空兽很可爱啊!”
“而且还很听话,都乖乖的!”
花渔很内疚,谁不知道这时空兽最是桀骜不驯,都逼得小九给自己用上心理暗示了。
“时空兽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千万别怂!”
花渔不断地给小九支招。
“再不行就摆烂,让管理员自动换统!”
小九实在不能理解花渔的话,明明时空兽虽然是顽皮了些,但也不至于像统界传的那般难教,只要在它们不听话的时候给它们唱几首儿歌就好了。
最近它们特别喜欢听“小小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
不过对于花渔的好心建议,小九还是接受了,虽然她觉得用不上。
其实相比要教导反派,小九更愿意和时空兽打交道。
她看了一眼睡得极为不安稳的小许辞亘,感叹花渔的任务进行得飞快……
诶,不对劲,许辞亘怎么身上长了那么多红团?
而且怎么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等等,这看着,像是过敏的症状啊……
“花花花花!快!反派海鲜过敏休克啦!”
小九惊得大叫,花渔一愣,从床上弹起来,飞快地跑下楼……
许辞亘做了很多很多繁杂的梦,梦里他被孤儿院的护工猥亵,后来又有一个男人往他手里塞了刀,要他杀人。
他不愿意,那人险些把他溺死……
他反抗,那人直接把他丢进狼群里……
那人用尽各种手段让他屈服,他从一开始的恐惧到麻木,最后拿着刀,面无表情地一刀一刀地砍向人群……
刀子割破皮肉的声音、捅入人体的触感,还有死人散发出的臭味清晰地留存在他的感官中,他想吐……他不想杀人……
“许辞亘……许辞亘……”
是谁在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