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王嬷嬷便得知了霍郁京和花渔共游仙女湖。
她不顾阻拦,硬闯入霍郁京的书房里。
“小公子,您听老奴一句劝!”
王嬷嬷面带焦急,苦口婆心。
“霍家上下八十口人,就剩老奴跟您了,如今大仇未报,小公子当以复仇为重啊!”
“他们可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呐!”
霍郁京平静地看着喋喋不休的王嬷嬷。
这样的话,他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一旦他的做法和决定与嬷嬷不同,嬷嬷便要如此耳提面命一番。
他知道嬷嬷希望他娶段楚然,以获得定南王的助力。
但是,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复仇。
天下人负他,他把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便是!
思及此,霍郁京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您不在赤州这段日子,定南王趁机收拢了咱们不少的人,咱们手上的产业也受了不少打击。”
“依老身看,段家姑娘对您有情,定南王对您也尚有惜才之心,若您与定南王结亲,一切困难皆可迎刃而解。”
“花渔一个毫无背景的丫头,于咱们的复仇大计毫无作用,大可给一笔钱放她离开……”
王嬷嬷说着,突然觉得脊背一寒,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霍郁京,只见他的身影藏在阴影中,表情虽看不真切,但似乎能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正在直视自己。
霍郁京生气了!
就因为她劝他离开花渔而生气了!
王嬷嬷咬咬牙,还要再劝。
“嬷嬷,”霍郁京开口打断了她,“书房重地,莫要擅闯。”
半句不提方才王嬷嬷说的事。
“可小公子……”
“如再擅闯,违者格杀。”
霍郁京的目光越发冰冷。
“嬷嬷,可记住了?”
见状,王嬷嬷只好应下。
“是,老奴知罪。”
霍郁京点点头:“嬷嬷殚心竭虑,必是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面无表情,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王嬷嬷知道再说无益,只得不甘心地先行告退。
她从书房离开,不由得忧心忡忡。
小公子刚回到赤州时,定南王提过要把女儿嫁给小公子,却被他直接拒绝。
前天定南王又提到此事,小公子又一次明确地拒绝了。
定南王肚量不大,这三番四次地下他面子,指不定他心中对小公子有多恨,再这样下去,小公子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
王嬷嬷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气。
都怪花渔这个乡野女子!
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却偏偏入了小公子的眼,净拖后腿!
也不知给小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给霍郁京灌了“迷魂汤”的花渔正带着小侍女绿环给霍郁京去送舒心香。
算算日子,再过十日便是霍郁京毒发的日子。
路过花园,花渔看花圃里种着的葵花开得灿烂,便命绿环在廊上等着,自己则去院里摘花,想着一起送去给霍郁京。
花渔刚走,这厢王嬷嬷正巧经过,老远便瞧见绿环端着一个小巧的檀香木盒,似乎在等人。
“绿环,你在此处作甚?”
绿环见了王嬷嬷,连忙行礼。
“回嬷嬷,奴婢在此等花渔姑娘。”
王嬷嬷的目光落在木盒上。
“盒里装了什么?”
“回嬷嬷,这是花渔姑娘为公子制的香。”
王嬷嬷并不知霍郁京中毒之事,想起方才霍郁京对花渔的维护,当即让绿环把盒子给她。
绿环犹豫了:“这……”
“别忘了你是顾家的人!拿来!”
王嬷嬷怒视绿环。
绿环不敢得罪她,连忙把木盒递上。
王嬷嬷打开一看,只觉一阵清香扑鼻,里头放着一颗香丸。
“哼!狐媚伎俩!”
她随手将盒子一扔,转身离开。
这花渔品行不端,若再让她留下狐媚小公子,小公子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将付之东流!
得想办法把花渔赶出顾府,并且让段楚然尽快和小公子完婚!
必要的时候使一些手段也无妨……
思索再三,她给段楚然送了信,详细地添油加醋描述了霍郁京带花渔游湖一事。
收到信的段楚然怒火中烧。
“段云飞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怎么当时没淹死他!”
游个湖都能溺水,平白成全了顾玉和花渔!
段楚然捏着茶杯狠狠往地上摔去。
这么多年来,顾玉从来没有陪过她去游玩,却陪了那个贱人游湖!
贱人是顾玉带回来的,现在又住在顾府,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她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真的和顾玉无缘了!
秋花垂着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在砸了几个瓷器后,段楚然勉强冷静下来,示意秋花去收拾。
“除了信,王嬷嬷还留有什么话?”
秋花战战兢兢地放下手中的碎瓷片,起身垂手而立。
“王嬷嬷说,在她心里,小姐您早就是顾府女主人了……”
段楚然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还有吗?”
“花渔毕竟是顾公子带回来的,主子的事,她管不了太多,但若是小姐您有需要,她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王嬷嬷还算识相!”
段楚然沉默片刻,心中缓缓浮现一个计划,随后立刻起身去找赵氏。
赵氏得知段楚然的计划后,十分犹豫。
“然儿,你父王对顾玉的态度不甚从前,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哎呀娘~”
段楚然搂着赵氏的手臂,撒娇。
“父王所求之大您也不是不知道,这就防备着顾玉,您不觉得太早了吗?”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轻易与顾玉离心,您觉得还有谁的才能比得上顾玉?”
“不是我做女儿的小看父亲,但以父王的脾性,离了顾玉,事能不能成,还真不一定!”
赵氏轻轻打了一下段楚然。
“你这嘴,莫要编排你父王!”
段楚然吐了吐舌头,给赵氏倒了一杯水。
“父王不过是担心顾玉有二心罢了,您看他先前一直想撮合我们,不就是想把顾玉变成一家人?”
“娘亲,您是父王的贤内助,应该替父王分这个忧呀!”
“您想啊,若是我将顾玉拿下,岂不是安了父王的心?”
“我是您女儿,父王能不记得您的好?”
“到时您这肚子里再出来一个弟弟,莫说正妃,”段楚然指指天,“往后便是那个位置,您都坐得上!”
“说什么胡话!”
赵氏连忙捂段楚然的嘴。
段楚然眨眨眼,拉下赵氏的手。
“好,我不说了,您仔细想想。”
看着段楚然的眼睛,赵氏的心不由得活泛起来。
然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思索片刻后,赵氏起身进了内屋,从衣柜旁的暗格里取出一小瓷瓶,这是她多年前从一个游僧那儿求来的。
“这个东西,我只用了两次便拿下你父王了。”
段楚然双眼一亮,正要接过瓷瓶,赵氏却又收回手中。
“不行,这事你不能碰!”
赵氏目光坚定。
“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余下的我来安排,时机成熟时,我会让燕香找你,你只要跟着燕香的提示做即可。”
“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娘亲还能把你摘出来。”
段楚然感动地抱住赵氏。
“娘您最好了~~”
“你是娘的女儿,娘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
赵氏笑着搂住她,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
“这男人嘛,喜欢女人放得开……”
段楚然听着赵氏传授的经验,蓦然红了脸,她把脸埋在赵氏怀里,缓缓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