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曼一脸冰冷的说道：“夏琪会不会报复我不知道，但是书记和县里的领导干部们，如果知道是你举报的皓日集团，肯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杨辰不解道：“我又没砸他们饭碗，不至于吧？”
环保局长大概率是要受处分的，会记恨举报人，其它人还不至于因此受牵连。
“你知不知道，皓日集团可能会因为这次的报道破产倒闭？”
杨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对皓日集团的实力还是了解的，而且只要是公关好，负面新闻还可以变成正面利好。”
“徐薇查了那么多天，只查出环境污染的问题，但是饲养、宰杀和生肉运输等环节没发现一点问题，充分说明了皓日集团产品品质过硬。”
“所以只要朝这个方面做宣传，反而可以提升皓日集团产品口碑。”
“你说的倒也没错，但前提是还得有皓日集团存在。”邰曼道。
杨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眨巴着眼睛问道：“市里领导，该不会是要关闭皓日集团吧？”
“我们只需要从中协调，将皓日集团迁走就可以，不至于因为一个报道就把那么大一家企业关停吧？”
“不是市里想关停皓日集团，是皓日集团如果拿不到城南的土地，就必然会倒闭。”邰曼将会上发生的事和杨辰说了一遍。
此刻，杨辰才知道走出会议室的人为什么都一脸凝重，因为县里即将失去一个纳税大户！
县里财政本就很困难，皓日集团倒闭，县里每年又将失去千万级别税收，县里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杨辰，王书记、财政局局长以及受此影响的各部门，确实都不会给杨辰好果子吃。
杨辰也急的团团转，“我只是想阻止皓日拿地，没想让皓日破产。”
“夏琪那女人做事也太冒进了，她凭什么敢和别人签对赌协议？凭什么有把握拿下城南土地？”
“行了，书记去市里求情，夏琪也去跑关系了，希望还有转机。”
转机？！
杨辰看着邰曼说道：“领导，你这个时候，可不能思想上产生动摇。邰曼是签了对赌协议的，所以事情有转机，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把城南的地批给皓日集团。”
邰曼也有些苦恼的说道：“可我们不批，皓日集团就会倒闭，县财政可能会因此崩溃！”
“但我们如果批了，就成了桦林罪人，桦林县城百姓就要继续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中生存，而且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可是……”
邰曼一时间陷入两难选择。
杨辰见邰曼犹豫，耸了耸肩说道：“这些是你们大领导该做出选择的，我跟着着急上火有什么用。”
“行了，你出去吧，我再想想！”邰曼揉着头，一时间真不知道该选A还是选B。
“我先回办公室了，领导有事就叫我。”
杨辰刚回到办公室，徐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杨辰，我的这期专题报道做的不错吧？已经引起了广泛讨论。你们桦林县反应倒迅速，这么快就将同城热搜撤掉。”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在后续的新闻节目中切片播出相关内容，而且还有重播，可以进一步扩大影响力。”
“内容做的很好，只是发生了我预料之外的变故。”杨辰有气无力的说着。
“什么变故？”徐薇诧异道。
杨辰也叹了口气道：“皓日集团可能会因为你的报道倒闭。”
啊？！
徐薇惊呼了一声说道：“皓日集团是存在问题，但是只要进行积极更改，和县里协商搬迁事宜就行，不至于倒闭吧？”
杨辰把夏琪签订对赌协议的事说了一遍。
徐薇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皓日真倒闭了，也是和夏琪的运营策略有关，怪不得我们。”
“我倒不是因此自责，只是县里财政本来就困难，有机会发展成为大型企业的皓日集团倒闭，对县里的财政影响巨大。”
徐薇不以为意道：“你可以挨个县问问，市里哪个县的财政情况好？据我所知，市里的财政情况都不容乐观，但总不能因为财政困难就对问题视而不见吧？”
“咱们可以这么想，就怕上面领导不这么认为。”
“领导的事让他们考虑去，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问心无愧就行。”
杨辰和徐薇聊了一阵，心情好了很多。
一整晚，邰曼都留在县里坐镇，杨辰也留在办公室，没有回家，只在桌子上趴着眯了一会。
隔日上午有消息传回，市里已经全面封锁皓日集团的消息，据说是省里有领导发话，所以陈达年才做出的指示。
邰曼收到消息后松了口气，但松了口气后却又头疼起来，叫来杨辰问道：“皓日集团的危机想要彻底过去，就要将城南的地批给皓日，现在就差我的签字了。”
文件就摆在桌子上，只等着邰曼签下名字，就可以将文件送到皓日集团，城南的土地就可以归皓日集团建厂使用。
“你准备签字？”杨辰有些失望。
邰曼也很纠结，“我还没有想好。”
杨辰提醒道：“如今，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批地给皓日和皓日集团倒闭，只能选择一个。”
“杨辰，你逼我有什么用？现在不是要我做选择，是市里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只能执行。”邰曼摇头道。
市里封锁消息，下架节目摆明是要保住皓日集团。邰曼现在可以不签字，但她能拖多久呢？
杨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市里一句话，所有问题就可以都被遮掩过去，我有些累了，先回去补觉了。”
“杨辰，你个混蛋！”邰曼气的骂了一句，“就你累？我也一晚上没睡，我也回去补觉去！”
邰曼将文件丢到抽屉里，走出办公室。
王宏恩从市里回来，主持县里工作，命令宣传部长继续引导舆情，同时让丁伟对煽动情绪的个人约谈，很快就将事情完全压了下去。
他本想催着邰曼尽快将程序走完，知道邰曼一整晚没有休息，而且事情刚刚平息，所以同意将批地的事暂缓，待舆情完全平息再推进批地的事。
晚上，邰曼找到杨辰，“你做饭了吗？”
“家里剩下的东西不多了，就随便做点，你对付吃一口吧。”杨辰去厨房做饭。
邰曼也跟着来到厨房边，说道：“我和王书记侧面打听了一下，他说陈书记原本态度很坚决，必须对皓日集团重罚，而且还让王书记拟定搬迁方案，后来是一位省里领导做出指示，陈书记才改变的态度。”
“省里领导？”杨辰握着铲子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