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花川原独自一人来到了钟表街。作为雾都的富人区和贫民区的交界处,这条街明显比其他地方混乱许多。随处可见丢弃的垃圾,还有到处奔跑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钟表街都是如此,很难想象贫民区的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他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
“花川原~”
不用想就知道是维多莉亚。花川原转过身,问:“维多莉亚小姐?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啊。”
“这……你现在和卡斯特尼亚家族是合作关系?还是说你已经加入了他们?”
“只是浅层的合作罢了,别太敏感。”维多莉亚回答道,“这个世界上,凡是知情者,都不会对他们有好印象的吧?”
“我不确定。”
“算啦,咱们现在就出发。”
仔细看,发现维多莉亚身后还有一辆马车。车夫戴着帽子,身穿黑色大衣,看不清容貌。
“这是……”
“卡斯特尼亚家族的专车,跟我来吧。”
说罢,维多莉亚突然挽住了花川原的胳膊。
“诶——维多莉亚小姐?”
“别太见外,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看着维多莉亚,花川原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身边的少女就是樱子。的确,她的这副容貌和樱子实在是太相似了,即使她和樱子都声称,天使用的是那位维多莉亚的身体,花川原还是忍不住怀疑——樱子和维多莉亚的面容究竟有何联系?
两人坐在马车的黑色包厢里。维多莉亚拉上窗帘,四周瞬间漆黑一片。
花川原很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作家,应该很清楚这个环节吧!去一个保密的地方时,是不可以看周围的景色的,防止认路。”
“还真是……”
一路上还算安稳,只不过维多莉亚全程都挽着花川原的手,这让他很不自在。过了大约半小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啦,”维多莉亚说,“走吧,那个人恐怕已经等候多时了。”
直到此刻,花川原才得以目睹卡斯特尼亚府邸的全貌——是一座四层楼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绝大多数部分用红砖建造,且拥有拱形的门廊和窗户。虽然府邸建在森林深处,但这丝毫掩盖不了它的宏伟壮观。
在大门口,可以看见一位身穿灰色礼服,有着淡金色头发的青年绅士。见两人走来,青年前来迎接。他礼貌地鞠躬,说道:“很荣幸邀请你来做客,花川原先生。鄙人凯文-菲尔-卡斯特尼亚保证尽地主之谊,给你带来一段难忘的体验。”
凯文明显话里有话。花川原心想。但他没有明说,而是笑着回应
“能受邀前来,我真感觉不胜荣幸。”
“客气了,花川原先生。请随我来吧,我将带你参观家族府邸。”
“嗯……”
“还有什么问题吗?”
“维多莉亚小姐她……”
“呵呵,差点忘了。维多莉亚,你就去其他地方等候吧。”
维多莉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让我多和花川原相处一会儿嘛!”
“……诶?”花川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在凯文的带领下,推开门首先便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都挂着一排肖像画。
“这里记载着家族的历代重要人物,”凯文说道,“比如这位,戴肯-自护-卡斯特尼亚,三百年前,他确立了卡斯特尼亚家族的统治地位;艾露-菲尔-卡斯特尼亚,她和我属于同一个家系,于两百年前领导了推翻自护家系暴政的革命;还有米特迈尔-艾因-卡斯特尼亚,他是个真正的英雄,开拓了美洲的一片荒芜之地。想要与这些伟大的先贤相比较,我们还需要更重大的成就。”
“家族有几个家系?”花川原问。
“自护家系,菲尔家系,艾因家系,蜜药家系。总共四个,各司其职。”
“好严谨的分类……”
“的确,族人被家族的层层级别困扰是常态。接下来我们将去会客厅。”
如果说走廊太过昏暗导致无法窥见全貌,当凯文打开会客厅的门的瞬间,府邸的华丽则一览无余——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天花板上是由十二根蜡烛组成的吊灯;大厅正中央是一张拥有十二个座位的餐桌;四周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配上随处可见的贵重装饰,华贵可见一斑。
凯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恰巧是七点钟,花川原先生,请先享用晚餐吧。”
“诶?我只是参观一下就行……”
“喂,你还客气什么呢?”维多莉亚说道,“我在这个地方呆了那么多天,可是连一次坐在这张桌子前吃饭的机会都没有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凯文微微一笑:“意料之中的回答,果然,你不会拒绝。”
-
就座后,侍者端上许多食物。但仔细一看,都是些很常见的,比如土豆泥,烤牛肉,炸鱼。但晚饭过后的甜点就很丰盛了——各式各样的蛋糕,咖啡,以及水果。
凯文不忘补充一句:“没能准备最高规格的食物,还请谅解。”
“没有没有,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了。”
花川原不禁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维多莉亚,后者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桌上的甜点。凯文注意到他的想法,于是问:“你想喊她来一起吃?”
“嗯……”
“奇怪,维多莉亚告诉过我,她和那个叫樱子的女孩是死敌,而你又是樱子最信任的人。也就是说,你主动对你的敌人传递善意?”
“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花川原说,“可能我没有想到这么多——我只是看到她很饿,需要帮助而已。”
“很单纯的回答,甚至单纯得有些诡异了。”凯文冷冷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来吃吧,维多莉亚。”
维多莉亚急忙跑过来,坐在花川原身边,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说起来,樱子曾经最爱吃甜食了呢。”
“诶?”
维多莉亚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花川原很不理解。
“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自从我和樱子相识以来,她基本上不吃甜食的。”花川原说。
“这样啊,显然——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你感兴趣吗?如果你想刨根问底,呵呵,为了回报你刚才请我吃的甜点,我可以带你去找和樱子有关的记忆哦。”
“樱子……是那位白发的女孩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凯文陷入沉思,说道,“是在新秋原市的医院。”
花川原想起来:“医院?难道是林宇骁的那个委托……”
“花川原先生,虽说我收留这位维多莉亚,她的确给我添了些许麻烦,但她毕竟是天使,其权能说不定能给你帮助。”凯文说。
“怎么样,要答应我的请求吗?”
维多莉亚用满身期待的眼神盯着花川原。
“这个,恐怕……”
本想拒绝的花川原,突然想起了之前里维和自己的对话:
“当你有窥见真相的机会时,尽量别让自己后悔——人类无论怎样也要面对真实。”
于是,他回答道:“可以。”
“好耶,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独处时间了!”维多莉亚笑着说。
凯文的表情耐人寻味,说道:“若不是任务繁忙,我应该也会和你们一同前往的吧。”
“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维多莉亚牵起花川原的手,“其实你有所不知——樱子和维多莉亚小时候就住在钟表街!”
“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