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螺旋塔,来到镇中心广场。他们找了一张长椅坐下,聊了许久。风崎美分享了她被伊律送到新秋原市后的所有经历,包括成为作家,进入编辑部工作,结识花川原,去霓虹的京泯市居住等等,伊律也是侧耳倾听。就这样,伊律和他创造出的角色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眼见夕阳收起了最后的余晖,风崎美站起身:“伊律先生,这个时间,伴月绫是不是快要来了?”
“嗯?是的,应该是。”
果然,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朝着他们走来——正是伴月绫。她的头发仿佛比往常更凌乱一些,脸色也很难看。
“她来了。”伊律走上前,说,“这是风崎美,呃……”
“我觉得我不需要说‘初次见面’,”伴月绫看了风崎美一眼,说道,“我们之前就见过面。”
风崎美说:“在螺旋塔。”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和伊律打成一片了,我还以为你在知道了他把你甩掉之后,会记恨他呢。”
“当然不会啦,我相信伊律先生是想让我亲自去感受世界。”
伴月绫微微一笑“不愧是你,从设定中就是温柔体贴的存在。”
“天使小姐,你……笑了?”
“……嗯?是、是啊,不可以吗?”
“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笑呢。”
伊律补充道:“她不常笑,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很酷。”
“才没有!”伴月绫喊道。
三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伊律说,“关于维多莉亚……”
“啊,她啊,很可惜,让她跑了。”
“什么?既然这样,计划……”
“我觉得没关系,”伴月绫说,“我本想干掉那块宝石的守护者,直接把宝石抢过来,以此唤醒月之神的。但是那个守护者,她太能打了,她完全有能力杀死我,但她没有怎么做。她只是把我送到了这个空间的另一端,真不知道她内心在打什么盘算……”
“小原吗,她……”风崎美小声说。
“这才是重点——那位守护者所展现出的力量,就是月之神的力量——或者说,来源于月之神。”
“什么?!”伊律愣住了。
“所以我猜,那个少女和月之神有直接的关系。不妨再大胆一点——说不定她正是月之神的令使呢?”
“不会吧?如果她是令使,那她为什么至今都没有使用天使的权能?”
“刚才就对我用了啊。”伴月绫说,“我猜是因为我伤害了她的妹妹,把她惹急眼了?总之,那个花川原的级别肯定比普通天使要高许多。风崎美,我记得那个人是你最好的朋友来着?”
“可是一进入威汀镇,小原他就变成女生了啊……”风崎美说。
“啧,的确是很诡异的情况,难不成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不过,既然花川原动用了月之神的力量,那么很明显——月之神会因为有人用了这份力量而现身。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现在。黄昏时分,人们总能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突然,整个广场都剧烈摇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伴月绫喊道,“地震了?”
伊律一边抓着长椅,一边思索:“不对……不是地震。我们所处的天使空间正在崩溃!”
-
“我这是……在哪儿?”
樱子睁开双眼,第一眼却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里维?!”
“你竟然在这时候醒了。”里维说,“我还以为直到空间崩溃你都要一直睡下去呢?”
樱子急忙站起身。两人正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是“樱子”在威汀镇的房屋。
“欢迎来到1999年的威汀镇,”里维说道,“尽管我们即将与这个神奇的地方道别。我知道你目前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我先向你解释最重要的信息,等离开这里后……恐怕也没必要详细讲述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伙伴,伊律-帆蒂先生,一直都有个愿望,想要观测天使的至高存在——月之神,并和祂对话。经过数年的筹备,他发现了位于威汀镇的,由月之神亲自制造的天使空间。为此他不惜改变发生在空间里的故事,为的就是引月之神现身。既然现在天使空间即将崩溃,说明他成功了。”
“那月之神会怎么做?”
“谁知道呢?”里维耸了耸肩。
樱子继续问:“那我为什么会一直倒在这儿?”
“因为月之神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祂伪装成了你的样子,目睹那位风崎美小姐为了拯救陷入空间的我们而奔波,也见证了伊律-帆蒂的执念。至于等待两人的结局……我猜,月之神并不想让自己的存在被人们知晓吧?”
“你的意思是……”
“月之神会抹除伊律的存在,同时消除我们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至于风崎美小姐,作为伊律创造的角色,她恐怕也会随之消失吧?”
“怎么可以这样!既然你知道可能发生的危险,为什么不去阻止伊律?”
“这是他的选择,我为什么要介入?这对我没有好处。”
“那风崎美呢?你出发前就发誓会保证我们的安全。”
里维的话中不带丝毫怜悯:“我说的是你,花川原和花糸琴三个人。风崎美只是个被‘创造’的‘角色’,也能被算作人吗?”
“别再用你那诡诈的话术来狡辩了!”樱子喊道。
“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了你。对于风崎美来说,她的结局早已注定——从她决心在这个空间里对抗月之神,拯救你们开始。”
-
“月之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风崎美自言自语,“就算看到了祂,我们……真的能得到所谓答案吗?”
三人目视着橙红色的天空。在天空的边缘,隐约似乎能够看见一个神异的轮廓。
也正是这一瞬间,风崎美明白了——真正的潘趣扮演者并非伊律,而是她。
黄昏里的广场上,命运的螺旋开启。旋转木马不停地转动,仿佛在宣告罪人的所在。一个又一个故事无休止地旋转着,最终化作尘埃分崩离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