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瑶便带着几人在大街上到处转悠碰运气。
这样的游方让苏小满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江湖术士,他们这一行人就有些相似。
就差在苏小满的避雷针上挂个旗子,上书——妙手回春!
结果时间过去了半天,一个需要救治的人都没见着。
李瑶不禁疑惑,许家镇虽然不是每年都来,但因为镇子离偃月谷近,也就半天的脚程,许多疑难杂症或是无钱治病的人都会去偃月谷求医。
久而久之,他们这一身天青色的服饰便成了招牌。
按照往年的惯例,只要偃月谷的人出现在街上,自然会有需要的人求上门来。
而今天的情况,实属反常!
途经一家药铺之时,柜台后的一青布包头的药童,手拄着下巴哈欠连天,还未到午后就在犯困。
见到李瑶一行人在医馆门前伫立,顿时来了精神,急急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
“仙师好久不见。”药童笑着对众人躬身拱手。
又伸手向里指引,“仙师请进,我去唤郎中来。”
“小童且慢。”李瑶出声制止。
药童不明所以蹲在那里。
“今日只是带弟子出来游方路过,不必打扰郎中。”李瑶温声解释。
“诶,那仙师可要进去喝杯茶解解乏?”药童又客气道。
“不必,我们还有事在身,我且问你,最近镇上可是有事发生?”
小药童思考良久,“仙师指的何事?最近镇上挺太平的,并无大事。”
“那你为何一大早就打盹?”李瑶提到刚见到的一幕。
小药童立即羞赧地低头,随后又支支吾吾,“仙师……不是我偷懒……实在……实在是闲的发慌。”
“哦?医馆也无人来求医或买药?”
“是的,最近几个月来都是如此,医馆的人一日比一日少,好似这镇上的人都不生病了。”
小药童带着疑惑,说着最近医馆的不同。
“那最近镇上有没有又丢人,或者来什么奇怪的人?”李瑶又仔细问。
“并无。”药童摇头。
随即又似想到什么,抬眉道:“倒是来了个……什么教的,来招了好多教徒。”
李瑶沉吟片刻又问:“他们都在什么地方招收弟子?”
“之前一直在集市那块,最近有庙会,不知他们有没有换地方,哦……他们穿朱红色衣袍。”
“谢过小童,你回去吧,我们去看看。”李瑶对着小童一拱手。
小童赶紧回礼,“仙师不必言谢,都是应该的。”
李瑶便带着五人匆匆赶往集市。
还没到集市,就看到空地上围了好多的人,有敲锣声和一男子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
李瑶猜想应该就是小童所说的那些人,便带着几人挤进了人群。
有一男子敲着锣,正在大声宣扬着什么。
“各位乡亲们,相信大家对我都很熟悉了,我来许家镇也有些时日,各位对我们摩勒教也有所耳闻。”
苏小满心觉眼熟,便开始仔细打量,朱红色长袍,衣摆处有图腾,上配有护肩……
电光火石间,那一幕幕血腥的镜头又浮现,苏小满忍不住一个干呕……
身旁的瞿景茂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瞧着苏小满。
场中的男子还在宣讲,苏小满定了定神,也留意到身旁的目光。
想转头询问,瞿景茂却已经别开了眼,只看到沈箐箐眉头紧锁的样子。
“我教已有百年历史,教主为将我派发扬光大,特派我们来此招收信徒。只要入我摩勒教的教徒,都能学习我教的不传之术。此术三天起效,入门后便能药到病除……”
李瑶听完,便明白无人向他们求医的原因了,大抵是这受了这自称摩勒教之人的蛊惑。
“嗤,哪有这种好事,怕不是邪教吧!”关妙颜不屑低嗤。
“慎言!”
李瑶拧着眉厉声喝止,圆脸上尽显峻厉。
环视四周,众人都专注于场中男人身上,没有人留意到他们这里,李瑶稍稍松口气,不过也瞪了关妙颜一眼。
关妙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头抿着嘴,双手紧捏着衣摆,眼睛不安的四处飘。
旁边的沈箐箐也心觉不妥,心道关妙颜迟早要毁在这张嘴上。
又见那朱红衣袍男子请出一名瘦弱男子。
“各位若有怀疑,还请看这位小哥,他就是你们许家镇的人,因为痨病耗空了家里的田产,有幸进了摩勒教,才一月有余,他的痨病已经痊愈。”
那位瘦弱男子两颊带着红,对着众人拱拱手,又绕着场地走了一圈。
李瑶仔细观察,此人除了瘦弱之外,确实不像有有病之人。
“这不是张秀才嘛,我还以为他死了呢。”身后有一妇人与人窃窃私语。
“我也以为他不在了,哎哟,一家子死的就剩他一人了,怪可怜的。”
“看他这样子……像是病好了?这魔勒功难不成真有用?”
两妇人说话间,张秀才已经蹲身搬起块大石头。
那石头,一般的壮汉也需要使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搬起,这瘦弱之人居然能轻松搬动。
人群里爆起喝彩声……
“各位,这就是练摩勒功一个月后的效果,不止药到病除,还力大无穷。入我们摩勒教只需每月上供家里的值钱之物就可,就如这位张公子,他将家里的书上供……”
李瑶沉着脸挤出人群,脚步不停,走出了这条街,寻了个僻静之处。
转身对着身后五人,李瑶并不说话,只是肃容满面。
偶有经过之人好奇看去,只见一个娇小圆脸女子,被五名身量较高之人围住。
其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尤为引人注目,只因她手中还执了一根长棍子,看上去甚为不好惹。
此时李瑶脸色已恢复初时,但语气仍旧严厉。
“出门在外,人多复杂,说话行事都应三思而行。人要心静,言多必失,以慎言为先!”
“李师姐教训的是,我们以后会注意行事。”
瞿景茂拱手恭声应答,其他几人也跟随在后。
只有关妙颜,还因刚才被当众训斥而羞恼,别别扭扭的拱拱手。
李瑶又说了几句,便率先朝着镇子外围走去。
走着走着,石板路变成了土路,房屋也渐渐破败。
路上安安静静的,偶有小孩的哭声和婆子的叫骂声,苏小满闻到了焦糊味。
李瑶脚步一拐,便寻着刚才小儿哭闹的方向而去。
焦糊味渐浓,一扇脏污的木门颤颤巍巍的打开,门内走出个穿茶褐色短打的婆子,手里用布裹着个黑漆漆的陶罐。
出了门,扬手就将陶罐内的杂物铺撒在地,有几滴黑乎乎的汁液还挂在瓦罐外沿,又顺着罐子滑落。
婆子忽见地上的药渣旁,多了几双乌皮靴,惊诧之下抬头,对几个上衣饰不俗之人。
“哎呀,罪过罪过,几位大人多有得罪。”婆子一脸慌张,不停地躬身道歉。
“大姨,无碍。”李瑶弯腰去扶那婆子。
婆子生怕自己身上的脏污沾染了眼前之人,忙躬身后退。
李瑶直起身,温声道:“大姨,我们乃是偃月谷外出行医之人,我刚见你倒了药渣,家里是否有卧床生病之人,若是有,我们可为病人看诊一二。”
“这……”婆子看这群人衣着光鲜,一时也有些犹豫。
婆子一家才搬来半年,从未听说过偃月谷。
婆子低头喏喏,“各位大人……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没有闲钱看病了。”
“大姨,我们行医只为积累技艺,不为钱财,无须担心费用。”
婆子闻言双眼一亮,“真的?”
“当真!”李瑶微笑点头。
婆子顿了顿,家里穷的只剩个病儿,也没什么好图的,不如就试上一试,想过,忙引将他们引进门。
苏小满瞄了眼地上的残渣,绕开了跟着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