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个凌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众人纷纷看去,就瞧着太子正朝这边迈步走来,目光阴沉盯着三爷。
“太子殿下吉祥!”
一众皇子纷纷给太子请安,余光却纷纷朝三爷看去,旋即都是一阵错愕。
刚才进了乾清宫人人都忙活着脱衣脱帽,还真没有谁留意三爷的头发。
因为敏妃娘娘是高阶嫔妃,如今还在她的孝期内,按照皇室丧仪的规矩,一众皇子百日之内不得剃发。
平日里皇子们都是一月三次剃发,所以不论什么时候脑门都光亮着呢,如今因为百日内不能剃发,难得一众皇子们不是秃脑门儿。
戴着帽子的时候还好,这一脱了帽子啊,还没来得及整理,再加上又刚刚经过一番恶战,就特别……一言难尽。
头发厚的,像是戴了个齐刘海的假发套,头发薄的,再被帽子一压,头皮都隐隐可见。
头发软的像是长了糊了一层稻草,头发硬的,像是被霜打过的稻草,大部分倒伏,小部分还要强的支棱着……
总之各有各的难看。
倒是三爷的发型着实不错,不厚不薄不软……偏硬,齐齐整整地支棱着,乍一看像是刺猬成了精。
只是再硬的头发,留了将近三个月又被帽子压了一路,怎么还能齐刷刷地支棱了?
答,只要够短就成。
三爷的头发也就莫约一寸长,显然中间是剔过发的。
一众皇子方才谁都没有留意到这茬儿,随着太子的一声发问,这才发现其中异常,顿时又是一众窃窃私语。
想来刚才是十三发现了,所以十三这才突然发疯暴打三爷的吧?
这样难怪。
敏妃离世还不满百天呢,敏妃出身再卑微,就算曾经是荣妃的奴婢,可到底也是万岁爷追封的敏妃,三爷的庶母。
三爷竟然私下在敏妃娘娘孝期剃发,简直是不顾人伦。
就像十三方才说的那样,三爷这分明就是在侮辱敏妃,这换做是谁,都是万万忍不了的,也难怪十三如此暴怒失控。
被一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尤其是太子那明显显厌恶的视线,三爷只觉得一阵手脚发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复方才的气势,微微发颤:“臣弟……臣弟并非有意,是……是之前头顶生疮……”
“你这解释,留着跟皇阿玛说吧,”太子不耐烦打断三爷的磕磕巴巴的解释,目光又落在十三身上,“十三,孤知道是受了委屈,可是却也没有自作主张的道理。”
十三兀自双目赤红,双手紧握,一旁的十爷瞧着心里着急,暗暗伸手扯了扯十三的袖子。
身为温僖贵妃的独子,十爷一向瞧不上宫女所出的十三,但是却也不耽误这时候十爷为十三着急。
他也是没有额娘的孩子,所以特别能理解十三的愤怒。
这次三哥是真的太过分了,换他,也会毫不犹豫对三哥挥拳,身为人子,谁又能受得了此等大辱?
还不止十爷,另一侧的十四也悄悄扯了扯十三的袖子。
被一左一右两位兄弟一个劲儿扯袖子,十三到底是咽下了胸口的怒火,然后跪了下来,一字一字认真跟太子谢罪:“臣弟一时冲动,酿成大祸,请殿下责罚!”
太子叹了口气儿:“你呀!”
明明是占着理儿的,怎么又搞得自己没理儿了呢?
不待太子往下说,就瞧着梁九功急匆匆朝这边赶来。
“万岁爷召见,诸位皇子请吧!”
梁九功拂尘一扫,对一众皇子道,三爷顿时浑身一僵,满眼惊慌,倒是十三一脸平静,对着太子磕了一头,然后从地上爬了。
他没有去正殿,而是默默抬脚朝乾清宫门口走去,然后褪去棉袍,跪了下来。
顿了顿,三爷也走过去,跪了下来。
此刻,随着梁九功来到正殿,乾清宫虽然挖了地龙,可门口到底是冷的,此刻三爷跟十三就穿着薄薄的单衣跪在门前。
万岁爷再生气,可到底是皇子,梁九功也怕三爷跟十三爷冻出了毛病,所以刚才就叫人多生了几个火盆,就搁在三爷、十三爷的四周,可即便如此,两人俱是瑟瑟发抖、面色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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