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宝面色不比太子妃强到哪儿去,闻言摇摇头,道:“因为赫舍里大人素与殿下亲近,万岁爷屡屡训斥殿下,连赫舍里大人的心腹也被万岁爷处死了两位,故而太子已经有日子没跟赫舍里大人见面了,赫舍里大人也没敢再往宫里递话。”
太子妃闻言,眉头紧皱,这个时候,除了索额图,谁还能来劝住太子?
她不能,何宝……
太子妃上下打量着何宝,目光里隐隐带着嫌弃憎恶,恍若何宝是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太子妃很快挪开视线,心中烦躁异常,再开口,声音就明显显带着愠怒了:“你个没用的奴才,连为主子分忧都不成,养你有什么用?”
何宝忙不迭跪了下来,脸贴着地给太子妃请罪:“奴才无用,请太子妃降罪!”
降罪?
她哪里敢降罪?
何宝可是太子跟前一等一的红人,平时她就算再不喜何宝,也真不敢怎么针对磋磨,太子那阴鸷乖戾的性子,她哪里敢招惹?
现在,她就更不能拿何宝怎么样了,没得火上浇油,不仅给自己招灾,若是刺激了太子,让太子更加疯癫,那后果就真是不敢想象了。
太子妃忍住胸前的烦躁焦急,对何宝道:“你设法去见一见赫舍里大人,要抓紧,不能由着太子这么一味儿打砸。”
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让太子平息怒火安静下来,但是她跟何宝明显都没这个能耐,眼下太子妃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索额图了,索额图的话,太子一贯是能听进去的。
何宝闻言一阵沉默,顿了顿,然后迟疑着道:“可是万岁爷不喜殿下跟赫舍里大人有所往来,若是传到了万岁爷的耳中,万岁爷肯定又要动怒了。”
“所以你要小心些,别叫人发现了,”太子妃皱着眉道,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正殿,又不耐烦地道,“不然眼下还有别的法子?”
此刻太子妃是真的无比遗憾赫舍里皇后的早逝。
要是赫舍里皇后还在的话,有她在万岁爷跟太子之间调和着,万岁爷跟太子父子之间哪儿有这么些冲突矛盾?
就算是遇到了麻烦,就比如此刻,她这个太子妃的话,太子听不进去,难不成亲娘的话,太子也听不进去?
何宝左思右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太子妃所言不错,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不能由着太子这么一直闹下去了,只是……
“奴才是殿下的奴才,还请太子妃恕奴才不能听令之罪。”何宝一边冲太子妃叩头,一边毕恭毕敬道。
虽然太子妃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可是那又如何?
他是太子的奴才,这辈子都只听太子差遣,太子妃又不是他的主子。
若是他真的照太子妃的吩咐做了,且不论太子是否想见索额图,单就是他绕过太子听命太子妃这件事儿,就足够让他脑袋搬家了。
他刚才也是急糊涂了,竟然险些被太子妃给阴了。
太子妃到底是真的为太子着急失了分寸,还是太子妃根本就是早就容不下他、趁机想要他性命?
“太子妃,您还是先请回吧,”再开口的时候,何宝的语气明显就冷淡了不少,“请太子妃放心,奴才体谅您是担心殿下,故而不会向殿下禀报您的僭越之语。”
“你!”太子妃气得面色难堪,蓦地转身朝后院儿走去。
……
“什么?太子的人真的去了赫舍里府?你亲眼瞧见的?”
八爷闻言,顿时就两眼放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盯着面前的侍卫施瑜。
施瑜躬身道:“是,是侍卫亲眼所见。”
“是谁?可是何宝?”八爷追问。
施瑜摇摇头:“回主子爷的话,并非何宝,是毓庆宫的一位洒扫太监,叫小灿子。”
八爷闻言,难免有些失望,太子心腹太监何宝亲自去见索额图,跟洒扫太监去见索额图,那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但不论怎么说,终归是毓庆宫的人。
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甫一得了塞外阅兵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派人盯着毓庆宫。
到底还是有收获的。
抿了口茶,八爷又缓声道:“你这就命人快马加鞭,去一趟塞外,把这事儿当面告知大爷,悄悄儿地别叫任何人知道。”
“是,奴才遵命。”
施瑜当下就领命退下,书房里就只剩下八爷一人,八爷心情不错,饶有兴致地取了茶叶,然后自己烹茶。
滚沸的开水浇在杯中,顿时一股子馥郁的茉莉茶香扑鼻而来,八爷深吸一口,一脸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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