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放下折子,抿了抿唇,道:“难得你对治河的事儿上心,既如此,朕就许你调阅工部所有治河档案,得空的时候,多跟有治河经验的官员交流学习,想要治河,第一步就得知道前人如何治河,长处短板又在何处。”
四爷真是大喜过望,当下忙不迭起身给万岁爷叩头:“儿臣多谢皇阿玛!”
“行了,起来吧。”
四爷再次落座,梁九功这时候也端着茶进来,恭恭敬敬奉上:“四爷请用。”
四爷接过茶,甫一打开茶杯,碧螺春的清香就扑面而来,四爷抿了一口,更觉得唇齿留香。
难得在乾清宫里,他的味觉嗅觉都一切正常,从前在乾清宫不管是吃的喝的,他压根儿都尝不出味儿来。
“这碧螺春你可喜欢?”
甫一听到万岁爷的询问,四爷忙得放下茶杯,恭恭敬敬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喜欢,儿臣还未来得及叩谢皇阿玛赐茶的恩典!”
一边说着,四爷一边又起身行礼。
之前万岁爷没有批复他的折子,倒是叫人送了一斤碧螺春回来,碧螺春清香,其实并不符合四爷喝浓茶的口味儿,不过维珍却很是喜欢,所以万岁爷赏的碧螺春,如今半数都到了维珍的手里。
万岁爷抬抬手让他起身,一边又道:“既是喜欢,那朕再赏你一些就是了。”
四爷忙不迭又起身谢恩:“儿臣多谢皇阿玛恩典!”
梁九功把四爷送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鹿血,恭恭敬敬放在万岁爷面前。
万岁爷放下茶杯,端起鹿血,一瞥眼瞧着梁九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万岁爷瞥了一眼,梁九功旋即躬身禀报:“启禀万岁爷,丁院首已经……给章佳嫔娘娘加药了。”
端着鹿血的手一顿,旋即万岁爷点点头,没说什么,只将鹿血一饮而尽。
梁九功忙得取了帕子给递过去,万岁爷接在手里轻轻擦去唇上的血迹。
漱口过后,万岁爷又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道:“章佳氏是什么时候晋嫔位的?”
“回万岁爷的话,是康熙二十八年十二月初一。”
竟都过去十年了。
顿了顿,万岁爷道:“吩咐御膳房给十三做道酥油豆面送过去。”
记得章佳氏最爱吃酥油豆面,连十三这个做儿子的都爱吃。
“是,奴才遵命。”
万岁爷没再说话,摆摆手让梁九功退下。
……
在乾清宫待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四爷头没少磕汗没少流,不过离开的时候却是脚步轻盈,一直候在外面的苏培盛瞧着四爷的状态,也默默松了口气儿。
从前每每四爷入乾清宫,出来的时候莫不是心事重重,难得这一次情况不同,想来是万岁爷没有训斥四爷。
跟着四爷一路下到台阶下,四爷开口问:“糕点已经给送五公主过去了吗?”
太后甫一回宫,五公主就着人给四爷带话,说是太后很是惦记维珍做的糕点,让维珍做些给送进来。
维珍昨儿把糕点做好,今儿四爷入宫就顺路把糕点给带进来了。
苏培盛忙躬身道:“回主子爷的话,小连子已经把李主子做的糕点给慈宁宫送过去了,五公主还叫小连子带话,说是万事俱备。”
苏培盛不懂五公主打的哑谜,但是隐隐约约心里也有猜想。
李格格的手艺再好,她一个贝勒府里的小格格做的糕点又怎么能被送到太后跟前、还让太后如此喜爱?
这里头不止四爷花了心思,五公主肯定也没少花心思。
至于四爷为什么会如此费力地为了李格格花心思,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四爷闻言,果然面露喜色,方才只是脚步轻盈,这会子竟是满面春风了。
苏培盛打量着四爷的面色,心里不由感慨,李格格当真得宠,如今不过二十有二,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家世也是提不上把,就这样,四爷都迫不及待要为她添砖加瓦、一门心思地要扶她做侧福晋。
如今可是连大爷、三爷院儿里都还没出侧福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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