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趁着过年,私下总算见着了一回叔姥爷索额图,太子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下去。
因着之前万岁爷的敲打,太子已经很久没敢见索额图了,就这回也是偷偷的。
“殿下多虑了,万岁爷若是存着易储的心思,当初又哪里会罢黜明珠、再不重用?”
索额图不提明珠还好,太子一听更是气得肺疼。
索额图说的不错,从前皇阿玛为了维护他这个太子,不惜铲除大爷的倚仗明珠,但是现在呢?皇阿玛为什么不肯为了他再度出手?
眼瞧着大爷屡屡犯上、把他这个太子的脸面踩在脚下,皇阿玛非但不对大爷出手,反倒还处处维护大爷?
难道他这个太子还不够窝囊吗?
难道大爷……不该死吗?!
“可是……可是皇阿玛处处维护直郡王!”太子眉头紧蹙,他显然并不认同索额图的说法。
“皇阿玛的确是罢黜了明珠,但是后面才过多久?皇阿玛却又让直郡王染指军权,而且明摆摆地就是皇阿玛一手把军功往直郡王手里塞!”
“还有老八,皇阿玛明显显就是让老八帮衬直郡王的!皇阿玛若是没有易储的心思,又怎么会处处为直郡王着想?”
太子越说越激动,以至于连索额图瞧着都有些心惊,太子一向跟直郡王不睦,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太子却也从未如此沉不住气过,甚至满嘴都是对万岁爷的怨怼。
索额图忙不迭地劝道:“殿下莫急,万岁爷近来的确偏宠直郡王一些,也不过是因为直郡王处于弱势,到底直郡王还是殿下您的兄长呢,万岁爷也是瞧不过眼才会如此。”
先是大福晋被太子刁难,后来又是太子在大福晋灵前对着大爷挥刀,就算大爷也不是个性子好的,但是说起来哪一次不是大爷受欺负?
之前太子随驾出巡,更是要趁机在万岁爷的眼皮子下派人传信回京想着陷害大爷……
想到这事儿,索额图也是一言难尽。
他虽是太子的叔姥爷,但是却还真管不住太子,再说他平日也鲜少有跟太子见面的机会,但是只要有机会,索额图必然会劝太子收敛。
万岁爷明显显地就是想看到皇子们兄友弟恭,那你且顺着万岁爷的意思就是,但是太子的脾气一上来,可就顾不了后果了。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这两年,太子是愈发听不进劝了,别说他了,万岁爷的话,太子可又是都放在心上?
要不万岁爷这两年对太子越发不耐烦呢?
只是这话索额图也不好说,只能耐着性子劝,毕竟太子可是断断听不进去逆耳之言的。
瞧着太子冷静下来,索额图又继续道:“万岁爷一向看重皇子们的手足情分,更是教导皇子们要以裕亲王为例,做辅佐皇帝的贤王,如今眼瞅着直郡王屡屡被您欺压,万岁爷会如何想?”
万岁爷会觉得太子气量小不能容人,连大哥都容不下,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又怎么能指望太子善待一众弟弟呢?
这话索额图也是不好说了,但是太子自然也能明白,就是明白,所以才更觉憋屈。
明明每次都是大爷挑衅!
可是……
“殿下,您要时刻记得,万岁爷的想法才最重要,”索额图提醒道,语气也加重了,“如今不比从前,内忧外患,万岁爷为了维持朝堂社稷稳固,很多地方都需作出让步,如今万岁爷登基近四十年,稳坐朝堂,任何势力任何人都不足以再左右万岁爷的想法。”
是的,当年内忧外患,万岁爷不得已的确作出许多妥协,就比如,册立襁褓之中的二阿哥为太子,籍此巩固朝堂,拉拢汉臣。
如今的万岁爷大权独揽、乾纲独断,哪里是会为人所左右的?
太子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儿又全部呼出,点了点头:“孤记住了。”
索额图也松了口气儿,又道:“臣听闻,之前四贝勒受伤,太子殿下亲自前往探望,这是好事,想必万岁爷听说了,心里也会觉得殿下懂事,顾念手足之情。”
太子闻言就是一怔,然后道:“皇阿玛之前曾提过一句,让孤去探望四弟。”
索额图一怔:“是万岁爷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