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怨不到奴才身上,”四爷摇摇头,面露无奈,“老七性子一贯要强,从不喜奴才近身伺候,凡事都亲力亲为。”
比起别的皇子,天生残疾的七爷更重自尊也更加要强,单是瘸了条腿还能练就骑射本身甚至还上过前线这点,就足见一斑。
在外就罢了,可在家,七爷也不喜奴才近身伺候,尤其是沐浴更衣,七爷更是断断不许人跟着伺候。
他打小就怕被人看到自己那条跛腿。
就是因为如此,端午那天,七爷自己在内间出恭之时,一个没站稳脚底一滑摔了跤,好在双手及时撑着地没有摔着腿,但是却摔着了胳膊,奴才都要吓死了,忙不迭就要去请太医,七爷却断断不许。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忍着,觉得端午这样的日子,自己去请太医,万岁爷知道了肯定觉得晦气。”
而且还是……出恭时候摔的,七爷觉得实在丢脸面,更加不愿被人知晓。
“后来是实在忍不住了,都给他疼哭了,这才让人过来找我,让我帮着请许太医悄悄过来给瞧一瞧,不要惊动旁人,可是他伤得这么重,骨头都断了,这事儿又怎么瞒得了?”
说到此处,四爷不免又是一声叹息:“老七……这回是遭罪了。”
的确是遭罪了,万岁爷知道后,果然动了气,不但下令把七爷府上的奴才换了个遍,还派嬷嬷进府训斥管教七福晋,说是七福晋侍奉夫君不利,七福晋就成了头一个被万岁爷斥责、赐管教嬷嬷的福晋。
就连七爷的额娘戴佳氏也受了连累。
七爷只比四爷小了两岁,他的生母戴佳氏跟德妃是同龄人,德妃母凭子贵,早早就位列四妃,可戴佳氏到现在才不过是个小小贵人,自然是受了天生残疾儿子的牵累。
去年七爷随驾上战场,好歹给戴佳氏挣回了些脸面,万岁爷对七爷也有改观,连带着戴佳氏的处境都好了不少,之前万岁爷还曾提过一嘴,想要晋一晋戴佳氏的位分。
毕竟七爷都被册封贝勒了,生母却只是个小小贵人,也实在说不过去。
但是出了这事儿,戴佳氏晋位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维珍听得直皱眉,果然是一爹更比一爹渣啊。
亏她从前还觉得四爷是渣爹,可跟康熙比起来,四爷简直算得上是绝世好爹。
只是康熙再渣也不是她一个小格格能置喙的,不是连四爷也从未说过康熙一句不是吗?
维珍默默喝了半杯茶,突然抬头看向四爷:“七贝勒府的已经开始动工了吗?”
四爷不知道维珍怎么突然就提到七贝勒府,摇摇头道:“还没呢,现在正在修缮直郡王府还有八贝勒府。”
先给大爷跟八爷修缮府邸也是有讲究的。
过年之后,大福晋的身子骨是越发不好,太医都束手无策,大爷连寿材都偷偷备下给大福晋冲喜来着,也曾私下催四爷尽快把王府修好,也好能趁早搬进去。
大爷是希望大福晋最后时光能在王府度过的,而不是憋憋屈屈的窝在阿哥所。
至于八爷,人家赶着要成婚呢,要是能在自己的贝勒府里头成婚自是更加风光些。
所以四爷就先捡这两家的先修缮。
“那七贝勒府的舆图还在四爷这儿吗?”维珍忙不迭又问。
四爷点点头:“在,怎么了?”
维珍道:“妾身是这么想的,既是七爷行动不便,那是不是可以做些小的改动,也方便日后七爷行走,免得又跌跤。”
一边说着,维珍一边起身走到墙边跟四爷比划着:“就比如,在墙上做出一些扶手,方便七爷行走的时候抓扶,还有门口,可以不用台阶,或者是在旁边留一个……坡道,方便七爷进出。”
维珍知道四爷一向很疼七爷这个弟弟,旁的她也帮不了,就想着能不能想法子让七爷未来的贝勒府更加宜居点儿。
四爷听得两眼放光,顿时就坐直了身子:“你这点子好,我这就去给加上!”
一边说着四爷就一边站了起来,抬脚往书房走。
维珍松了口气儿,重新坐下来继续吃蛋黄酥,只是一个还没吃完呢,就瞧着四爷又返回来。
“你怎么不去书房陪爷?”四爷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维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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