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肖嬷嬷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披上衣裳,匆匆出来查看,就瞧着苏培盛正扶着四爷摇摇晃晃地朝院子里走。
离得老远,肖嬷嬷就觉得酒味冲鼻子,四爷这是喝了多少?
怎么大半夜地还来李格格这儿?
可别在李格格这儿闹起来,搞得人尽皆知可就不好看了。
肖嬷嬷忙不迭迎上去:“四爷,李格格已经歇下了……”
四爷却没听到似的,兀自拧着眉朝屋里走,肖嬷嬷又不敢拦,只能冲苏培盛使眼色,结果就瞧着苏培盛一脸苦笑。
他又不是没拦着四爷,可是却也得能拦得住啊?
大封皇子的典礼之后,万岁爷在乾清宫设宴,众皇子自是都没有少喝。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四爷都吐了一回,偏生大爷还觉得不尽兴,又嚷嚷着让一众皇子到他那儿去喝酒,非说要补上之前的那次。
众皇子自然不能不给大爷的面子,所以又去大爷那儿喝了一通。
等总算结束的时候,众皇子都醉的东倒西歪,三爷跟七爷是被下人背回去的,五爷太胖,是被抬回去的,八爷年纪小,酒量一贯最差,早就醉死过去,直接睡在了大爷那儿。
说起来四爷还是最像样的,毕竟还能撑着自己走回来。
只是甫一进门,四爷的腿脚就不听使唤了,苏培盛赶紧扶着四爷回房歇着,但是四爷却一个劲儿地嚷嚷要去维珍那儿,苏培盛哪里劝得动喝醉的四爷,只能把人一路扶到了维珍这儿。
肖嬷嬷也是没有办法,一边让小池子去膳房催醒酒汤,一边祈祷着四爷千万别胡来,然后赶紧进了房,麻利地点了几盏灯,省得黑乎乎的四爷跌跤。
“主子爷,您小心脚下门槛儿,您……您高抬贵腿。”
苏培盛架着四爷的腿,费劲地把四爷扶进了房,正要扶着四爷去软塌上坐着歇息,四爷却一个劲儿朝寝房里头冲,苏培盛没办法,只能扶着四爷进了寝房。
维珍被吵醒,撩开帷幔正想问怎么回事儿,结果就瞅着四爷东倒西歪地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维珍顿时就愣了。
身着贝勒朝服的四爷,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
贝勒冠顶三层,上面衔红宝石,中间嵌东珠六颗,前舍林嵌东珠二;后金花嵌东珠一。
再往下是贝勒吉服,上面的四爪团龙栩栩如生。
东珠、团龙,都在无声地彰显着天家的尊贵以及不可撼动的皇权,穿在四爷的身上,如此地合适,好像他就是为此而生……
“啪!”
维珍正发愣呢,四爷却突然抬手取下了头上的贝勒冠丢在地上。
这么沉却戴了一整天,难受的要死,之前四爷脑中始终保留一丝清明,但是现在却彻底成了浆糊,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将着压得自己脑袋脖子疼得玩意儿给丢在地上。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东珠宝石滚落一地。
四爷顿时觉得轻松不少,苏培盛却惊得目瞪口呆,端着灯进来的肖嬷嬷也吓坏了,忙不迭跪下来满地找东珠跟宝石。
宝石就罢了,这东珠可都是有数的,要是弄丢了,或是损坏了,那可就不好了,尤其是还是在大封皇子的第一天,指不定就有人会认为四爷这是对自己的爵位不满,心里怨怼万岁爷呢。
丢了贝勒冠还不够,四爷又开始去扯身上的吉服,毕竟屋里烧着地龙,四爷进来之后就嚷嚷着热,结果就这么一扯,又扯掉了两颗珠子。
苏培盛一脸要哭的表情:“主子爷,您……您手下留情!”
赶明儿,又要修贝勒冠又要修吉服的,外头会怎么议论啊?苏培盛真是要急死了,四爷却哪里听得进去,还一个劲儿扯着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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