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但凡他不合德妃心意,德妃就会被气病,不论是真病还是装病,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妥协,总不能落个不孝的名声。
维珍明白了,四爷之所以答应让武格格暂时代替福晋打理后宅,是为了让德妃消气。
维珍也明白了,四爷心里对德妃是带着抵触的,所以不管是安侍妾郑侍妾还是才貌双全的武格格,四爷通通都不喜欢,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是因为她们长得不好性格不讨喜,也不是因为四爷……对她专情,只是因为她们都是德妃挑的人,天然地打上德妃的专属烙印,所以让四爷打心底反感。
那……如果不是德妃挑的呢?
有娇艳欲滴的安侍妾日日伺候在侧,四爷枯燥疲惫的塞外之旅会不会变得活色生香?而才貌双全的武格格又会不会打动四爷呢?
维珍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四爷起初没有发现,渐渐地就觉得维珍的手有些僵,他侧过头,就瞧着昏暗中,维珍的脸有些苍白。
“怎么了?”四爷伸手去抚维珍的脸,手指将将触碰到,维珍就慌忙躲开,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四爷不由蹙了蹙眉,“到底怎么了?”
维珍回过神来,勉强牵了牵唇:“没事儿,刚才走神了。”
四爷好奇:“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维珍深吸一口气儿又轻轻呼出,笑得明显自然了一些:“在想德妃娘娘听说了四爷的良苦用心,肯定会不药而愈的。”
“但愿如此,”四爷无奈地摇摇头,顿了顿,又握着维珍的手道,“你院儿里的事儿,爷还是让肖嬷嬷帮衬着,你尽管放心。”
四爷这是担心武格格狐假虎威,就算不敢明着欺负维珍怕也会故意恶心维珍。
维珍自然听得出来,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半晌,她冲四爷点点头,轻声道:“多谢四爷。”
……
正式册封皇子的典礼被定在三月初三,是钦天监择的好日子。
皇子们的吉服针功局加班加点,赶在二月末总算是做好了,赶紧地给诸位皇子送去试穿,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得送回针功局,赶在三月初三之前改好。
针功局的人过来送吉服的时候,四爷正在看账册。
被册封为贝勒之后,四爷名下的产业一下子就多了不少,这几天陆陆续续被送来给四爷过目。
今天来见给四爷请安的是负责打理四爷手中一个庄子的庄头,这块占地二十八顷的田庄,如今正式成为四爷的产业。
房中落针可闻,只有间或一声四爷翻页的声音,微微躬身站在一旁的庄头浑身紧绷大气儿都不敢喘。
他之前特地打听过四爷的性子,都说四爷是最较真古板的,不是连万岁爷都说四爷喜怒无常嘛,所以庄头难免心中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自己的新晋主子。
总算等四爷看到最后一页,然后将账本合上,抬眼看向了战战兢兢的庄头。
“从前你是怎么打理皇庄的爷不管,只是如今你既是做了爷的奴才就得守爷的规矩,账目明晰最要紧,其次把心思花在正地儿上,不要勾勾扯扯,还有就是最好别让爷知道庄子里头存着什么腌臜事儿。”
庄头忙不迭跪地叩头:“奴才谨遵主子爷教诲,必当为主子爷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四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大汗淋漓的人,抿了一口茶,然后缓声道:“起来吧。”
“谢主子爷。”庄头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
四爷慢条斯理地喝茶,也没有让他走,他也不敢问,就一直战战兢兢缩着肩膀站在一边,直到四爷放下了茶杯,才又看向他,庄头旋即又屏住了呼吸。
“有件事儿你替爷去办一下。”四爷看着庄头道。
庄头忙不迭躬身道:“但听主子爷吩咐!”
不怕主子爷使唤你,就怕主子爷不使唤你,肯使唤你了才说明主子爷认可你这个奴才!
庄头这时候才稍稍松了口气儿,支着耳朵聆听四爷吩咐,默默咬牙在心中暗道,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四爷的吩咐,他就是脱层皮也一定给办好!
可待听清楚四爷的吩咐,庄头整个人都愣住了,四爷瞧着他这副愣呵呵的模样,有些不耐烦,微微蹙眉:“怎么?没听清?”
庄头旋即回过神来,忙不迭一个劲儿点头:“奴才听清了,奴才一定办好,还请主子爷放心!”
“行了,退下吧!”四爷摆摆手。
“是,奴才告退。”庄头忙躬身退下,其实脑子里还有些云里雾里,主子爷的这个吩咐,实在是……
让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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