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
“所以说我们掌握的线索除了能对华神产生怀疑之外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指认他们?”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他们集团牵扯到的东西也很多,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警方,说明背后实力也不容小觑。”
曹冰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抽烟,听着其余三人的讨论。
“既然是挑衅,那就说明他们准备的很周全,如果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一点证据,他们只会推出一个替罪羊来顶罪。”
“我要求去查查那天被救下的那些小孩子在事件结束之后到底是谁负责的。”
“可以调查,不过我感觉能查出来的东西都微乎其微,他们完全可以有替罪羊。”
“根据我的调查剩下的几名被害者都接触过华神公司,老曹,你说句话。”
几人沉默下来,曹冰对着天花板嘴里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他声音沙哑的轻声说道,“查,肯定是要查的,人,肯定是要抓的,华神公司企业大,想要从这件案子上就揪出幕后真凶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坐起来,“但这起案子也算是藏不住的狐狸尾巴拿出来在狼群跟前显摆一样,有了苗头,把这件案子作为一个突破口,深挖,深挖下去,直到抓住那只狐狸。”
另一边,两个打算回公馆的人此时正坐在一家咖啡馆内,几人各自低头喝咖啡,许久后,在一片沉默的氛围中,费雷斯率先开口。
“早知道你来,我和工藤君就去公馆歇着了。”
利未安森索然无味的回答:“早知道你这么积极,我也不会驱车赶到这里了。”
工藤新一小饮一口热咖啡:“早知道路西法不在公馆我手机关机就不那么早回去了。”
天寒地冻,没人愿意在外面四处奔波,工藤新一和费雷斯刚回到公馆,阿斯莫德就通告他们路西法有任务要他们去执行,几乎是路西法刚给阿斯莫德打完电话,两人就推开了公馆的大门。
于是两个大怨种又不情不愿的驱车赶到这里。
哪想到比他们率先一步回公馆的利未安森也从阿斯莫德嘴里得知新任务,见公馆没其他人而阿斯莫德又声称自己有实验项目要忙,他便在交易任务完成之后又驱车赶到目的地。
三个怨种闲话不多和谐相处,因为这间咖啡馆是组织上的人开的,倒也没什么心思经营,所以人很少,这让店内些许氛围更加的浓重。
咖啡馆内的电视机还在直播一个新建起的大楼华丽的外表以及安全属性。
经过会场大爆炸之后各个建筑公司都好像找到了打广告的素材,就着人们最关心的建筑安保与安全性可劲做文章,有在电视台的黄金档花钱搞直播当场宣传的,这些操作已经数不胜数了。
这座咖啡馆离新建起的大楼距离不远,因此咖啡馆外时不时就会有一阵喧闹声。
三人坐在餐桌前,耳边吵闹声并不打扰他们的思绪。
平时对除黑衣组织以外的事都不感兴趣的费雷斯暗自腹诽,自己平日对其他事情并不感兴趣,相比起利未安森这个卷王自己完全算得上是躺平派,除了黑衣组织相关的一些任务他不缺席之外其他事他几乎一概不过问,哪像利未安森天天东奔西跑给自己冲业绩。
自己如今也是快奔三的人了,如果在死之前能捣毁黑衣组织的话他应该也没什么欲望了,在组织混个长老级别拿了退休金隐退江湖不是梦,只要路西法在组织上不作死没有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他到时再捎上身旁坐着的这一位这一生即使没有功德也算得了个圆满了。
费雷斯这样想着,手无意识摸进口袋,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小盒子,他方才一愣,随即淡定放下咖啡,转头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君......”
工藤新一转头看他:“嗯?”
费雷斯放在口袋里的手拿起口袋里的东西,“这个......”
“来人了。”利未安森出声提醒。
余下两人立刻警觉起来,顺着利未安森的视线朝远处望去,只见一个男人从咖啡厅后面朝他们走来,他略微低着头戴着口罩快步朝他们走来,在他身后的拐角处还站着几个蒙着面的男人。
工藤新一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那个人,他全程没什么反应,直到那人有些战战兢兢地坐到利未安森旁边,费雷斯才带着笑意冷声说道:“口罩摘下来。”
那人抬起头看向众人,旋即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脸。
工藤新一盯着他眯起眼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就你一个?”他问。
“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那人说完,咳嗽了两下清清嗓子,调整坐姿坐直,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提高声音带着些许高傲的态度质问道:“你们想要接我们的情报人员,安全指数能得到保障吗?”
利未安森回答:“能。”
“我们这边这位大人带着的可是重要情报。”
“知道。”
费雷斯:“你要不要透个底,关于什么的重要情报?”
那人扬起下巴回答:“无可奉告。”
费雷斯冷笑:“漂亮。”
“总之由撒旦组织高层直接下达的命令,那位大人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可是手握BOSS想要的重要情报的人,希望公馆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要做到安全指数有保障,别出任何闪失,不然就凭几位,命没了都赔不起。”
利未安森点头:“了解了解。”
费雷斯表情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你之前一直在组织工作吗?”工藤新一问。
余人看着他,那人更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皱眉:“我们一直都是有合作的,怎么了?”
“硬要问的话,其实也都不确定,处于警方,黑衣组织和我们组织之间的灰色地带也就是情报网,他们不靠任何一方,手里掌握的情报谁给的钱多就是谁的。”费雷斯向他解释。
工藤新一:“那怎么确定他们手里的情报是我们要的呢?”
“他们会放出消息,或者我们自己去找,想要的情报还得靠潜藏在灰色地带的我们的人,获得第一手情报就会率先拦下来,然后汇报组织出价,如果确认有用,就进行交易,无用就放开。”
工藤新一点头:“这样啊,那要是一个人手里掌握多条线索是可以和不同方进行交易,先前和黑衣组织交易,转头就跟我们组织交易,这是不是完全不冲突?”
“是的,地下情报网跟谁交易都是自由的,不能固定情报源,强制一个情报源长时间只给一方提供消息,或者因为情报源转头和死对头做交易而杀了他的话都是不可取的,这是规矩,哪一方违反了规矩就会被挂黑名单,这样的话他要是再想要进行情报交易是没有人会接单的。”
工藤新一:“原来如此。”
“到了交易时间必须是你们三个来,要是没看到你们三个我们就终止交易。”那人说完快速戴上口罩出去,在后面一直观察情况的其余的几个男人也相继离开咖啡馆。
利未安森揉眉:“哎,掌握情报的都是大爷。”
“没有遍布各方的人脉,没有一天疾走千里的腿,没有善于交流的口才,想要获得情报只能费点东西交换了。”工藤新一说完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困了,最近又有任务的话我要好好补觉,回去了。”
利未安森嗤笑。
明明在整个公馆累成狗的是他,怎么一个个感觉比他还缺乏睡眠。
费雷斯跟上工藤新一,在两人走出咖啡馆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他。
“等等,我有东西要给......”
“彭!”
被费雷斯拉住的工藤新一毫无防备的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他踉跄几步被费雷斯双手扶住。
“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费雷斯皱眉不爽的说。
工藤新一站直看向那个撞了他之后迅速在路边坐上出租车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纸袋的女人,虽然感觉对方行为举止很明显的不对劲,但他还是摆手表示算了。
在后面结完账出来的利未安森推开门见到两人还站在门外,他默默在身后鄙夷,只要看到这两人黏一块他就眼疼。
不知道在公馆长期受精神折磨的其余二人有什么想法,他只想一脚踹开两人到时候一把铁锹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
利未安森脚还没踢出去,余光已经瞥到其他地方了——他弯腰将地上的小照片捡起来,继而嘴角一抽,眼神复杂的看向费雷斯。
“我其实是想......”费雷斯略微不好意思的抓着工藤新一的手,深情台词刚开了个头就看到利未安森极度嫌弃他的眼神。
费雷斯回馈以嫌弃的神色:“怎样?”
“你不至于随身携带吧,是嫌暴露的不够慢吗?”利未安森将照片翻来翻去看了两眼,见工藤新一一脸懵,便随手将小照片塞到他口袋里,“能不能自己慢慢玩,这个世界是你俩的play?”
“啊?”
两人皆以一种清澈而愚蠢的眼神看着利未安森,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掏出利未安森塞进去的小照片。
不仅工藤新一,凑过来的费雷斯都感觉莫名其妙。
这张小照片上的人,正是工藤新一。
“我的照片怎么......”
“利未安森大人,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私藏的小照片掉在地上害怕被发现所以硬说是我的吗?”费雷斯两根手指挑起照片仰头对着太阳光,“关于工藤君我什么角度的照片没有,还需要这么小这么正式的一张?”
工藤新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费雷斯,随即问利未安森:“这张照片,不是你拿的?”
利未安森:“我拿你照片干什么?”
费雷斯揽着工藤新一的肩膀凑过来:“那也不是我的啊,安森大人我和工藤君的关系你嫉妒归嫉妒不能这样干事哦。”
利未安森冷笑:“费雷斯你死远点。”
费雷斯刚要嘲笑,忽而笑容消失了一大半。
三人面面相觑。
“是刚刚那个女人——”工藤新一轻声道破。
“她为什么要拿你的照片?”利未安森皱眉。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思索片刻,发出一声叹息,“又来......”
“是直播现场,从这里可以直达直播现场!”费雷斯说,“她刚刚就是坐出租车走的!”
几人赶紧驱车前往。
工藤新一看着手机导航问道:“果然这段路往前走因为有段路段施工所以被堵塞,其他的娱乐场所从这条路走都太远了,而且这条路直达直播现场......来得及吗?”
费雷斯:“来得及,我速度快。”
利未安森:“她为什么拿着你的照片去直播现场?”
“推罪吧。”工藤新一叹气,“要么就是她自己杀了人不想承担法律责任要么就是有人指使她在直播现场指控我是什么凶杀案的幕后黑手。”
利未安森沉默之后咋舌:“你现在可真是......”
“多余的感慨就免了,费雷斯你再开快点,我有预感她如果要闹事的话,肯定会以某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话怎么说?”
“之前有命案都没有凶手正大光明的给我推罪,顶多是警视厅的那帮废物在暗箱操作,现在她要是想利用直播来引起其他人关注或者达到死无对证的推罪目的她只能在事后结束自己的生命,警视厅怎么办案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警视厅帮不了她,而她推罪的人又是工藤新一,她肯定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想想看现在的我在外界的口碑。”
费雷斯:“够了别说了,我心疼。”
工藤新一:“......”
利未安森:“......”
这人真的有脸说这句话吗?
虽然是花钱直播新建的大楼,但实际上因为没什么娱乐性,所以围观人群也很少。
工藤新一等人从车上下来时避开摄像头便直奔大楼内部。
记者在场外休息,无人机绕着大楼顶端盘飞。
这里的安保虽然有准备但做的也是很敷衍,三人乔装好之后便直奔现场,在大楼底下留了一个费雷斯看守,利未安森和工藤新一立刻奔向楼顶。
“你估计她会去哪里?”
“想要引起别人关注就必须会去楼顶,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等一下我们可能要分头行动了,你在这里堵着,我从那边上去。”
“哎等......”
利未安森还未对计划部署发表什么意见,工藤新一就几步跑没影了。
利未安森:“......”
得。
他其实有点搞不懂工藤新一的思路。
一般来说按照这快半年来他对工藤新一的观察,他应该对于推罪的事已经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但是今天亲自碰上又这么重视。
搞不懂,属实搞不懂。
工藤新一绕着楼梯往上跑,时不时看一眼电梯,看到电梯没有任何有人使用的迹象他一步三个台阶往上跑,刚跑了三层他就已经额上冒汗了。
他伸手擦了擦汗。
好吧回去之后他检讨检讨,对于健康锻炼方面的问题。
工藤新一回忆起之前,没吃aptx4869之前他身体状况可比现在好多了。
就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去球场踢球对方都要完胜。
天台的风很冷。
在工藤新一打开半掩着的铁门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倒是一阵寒冷的风直接扑面而来甚至让工藤新一在那一瞬间不能呼吸。
工藤新一脑子里瞬间闪过路西法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水里的画面。
背对着他的女人坐在离天台边缘较远的地方,她身边还放着来的时候抱着的纸袋子。
工藤新一的动静小,走路脚步声也很轻,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坐到了她边上。
女人感觉到一旁的动静转过头,当她与工藤新一四目相对时,她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之前的淡然。
工藤新一微微一笑:“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工藤新一。”
女人:“......”
天台的温度很低,下面人声吵吵闹闹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眼前人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在她脸上露出恐惧情绪的那一瞬间她立即伸手去摸纸袋子里的东西,结果被工藤新一手疾眼快抓住手腕猛地朝他的方向一拽。
“找什么?”工藤新一抓着她的手腕声音很温柔,但眼神里却有藏不住的犀利。
“照片?还是枪?”他问。
“放开我!你放开我!”那女人猛烈的挣扎起来,她吓得脸色煞白,挣扎起来比现在的工藤新一力气还大,她另一只没有被抓的手十分用力的去掰工藤新一的手。
工藤新一本来因为爬楼梯,体力有所削减,甚至因为她的剧烈挣扎手上力道逐渐减弱,眼见这女人要挣开他的手,工藤新一立即开口,“不想让我找到你其他的家人或者你要是想到达成你的目的的话最好别乱动!”
这句话是最有用的威胁,女人瞬间不挣扎了,只是满脸绝望的看着他。
工藤新一心累:“你们为什么总要逼我当坏人呢......”
“......你想干什么?”那女人颤抖着声音问,从她的声音听来她现在极为恐惧,但还是在拼命压制负面情绪强制让自己冷静。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想干什么?”
工藤新一松开她的手腕揉了揉自己发疼的手,他感觉手背有些刺疼,翻过去一看,竟然已经被抓出血印了。
“我......我......”
“很难回答的话我换个方式问吧,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我自愿的。”那女人说,“你杀了我吧。”
工藤新一:“在你眼里我像是一个什么人都杀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报纸上关于你的报道,炸会场之前你杀了多少人了?”那女人尽量拉开两人距离,硬着头皮说。
“那种东西真的可信吗?”
“不然呢?”
“那我要是不阻止你,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写我?难道你的诬蔑也算真相吗?”
“你......”
“说吧,你杀了谁?或者你要顶什么罪?”工藤新一问。
那女人咬着下唇低着头似乎陷入了很深的纠结中。
“我只是现在看着你就知道你来之前一定见了什么人,你手里拿着的东西我虽然没看但我敢说那绝对是一份完整的栽赃陷害我的所谓证据,那些证据绝对不是你凑齐的那就是有人在你背后推波助澜,说不定他还有给你一把枪,让你遇到意外自行了断吧?”
女人大惊失色:“你怎么——”
“我拜托你好不好,栽赃之前先做好文章,我在背负上杀人犯名号之前可是一名侦探呐!”工藤新一坐在她旁边一手托腮有些无语。
“侦探?所谓的侦探也不过如此,现在还不是被通缉的吗?”
“是啊,很惨啊,你还不介意我更惨一点啊。”工藤新一说。
“......”
“所以可以说了吗,是谁指示你这么干的?”
工藤新一问完这句话,一直在别处飞的无人机忽而调转方向朝他们这边飞过来了。
“啧!”
工藤新一看到无人机,快速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拉到自己跟前,在她惊恐的表情中扣住她的后脑勺环抱住她。
“直播不想被拍到脸就别乱动。”他低声警告。
那女人怔愣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在无人机的摄像头对准他俩之后的几十秒时间后工藤新一兜里的电话响起。
工藤新一从口袋掏出手机接通电话,眼睛还死盯着无人机。
“费雷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
工藤新一皱眉:“费雷斯?”
“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被偷家的时候谁还傻傻的帮着望风啊,工藤新一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她抱一起了吗?”
工藤新一:“......那无人机是你?”
费雷斯:“......不然这一幕我应该被蒙在鼓里吗?”
工藤新一突然感觉自己任督二脉被打通,有种心神进入东方极乐世界得道修仙的豁达,此刻,他露出了堪称慈祥的笑容。
“直播呢?”
“直播被我中断了,这不是重点,我应该去看看我是不是色盲,我看到的我的头顶依然是迷死人的乌黑,但实际上我已心知肚明它就在刚刚已经变成跟路边可爱的小草一样碧绿了。”
“......”
“你居然还不打算放开她?”
工藤新一后知后觉松开那个女人,有些心累的一言不发。
“费雷斯......”
“真是太棒了,人生第一次经历被偷家,本人心情是有点复杂的,稍后回去就检讨五千字,题目就叫做人不能太仁慈,我对你这么认真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怎么了,我都不高兴的这么明显了你不打算哄我?你多说几个字哄我一下怎么了?”
“......刚刚是因为......”
“够了我不听。”
“......”
工藤新一正想着要不然索性撂了电话事情解决后下去再好好说清楚,一旁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女人却突然抬脚快速朝前方冲了过去——
工藤新一说时迟那时快,他脑子都没转过弯来,手里手机快速一丢腿已经跟着那女人一起往前冲了——
于是利未安森一上天台就看到了工藤新一与那个女人一起迈开步子跨过天台边缘直直往下掉的恐怖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