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婷摇晃着身体,趔趄着跟了上来。
她已经挣脱了绑住双手的绳子,那绳子霍当当本就没来得及系紧。
袁小灿没有拒绝,李玉婷看着他阴沉的脸,弄不清那个锁着眉头似乎忍痛的表情,究竟是对她尚有余情,还是他在考虑是否需要这个帮手,这些都无所谓.
对李玉婷来说,留在贺宗耀身边,结局已经清晰可见,贺宗耀把刀刺进她身体的时候,这个男人对她的信任和情分已经到头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受了伤,如果被袁小灿单独丢在这里锁死不予医治,没有食物就是必死无疑。
而跟着袁小灿走,还有一线希望。
几个人进屋,把贺宗耀和他的嚎叫都丢在仓库。
贺涛不敢多话,他走的时候对父亲使过眼色,只要袁小灿走了,他可以想办法出去或者求救的。
李玉婷身上有伤,腹部生疼刀都不敢拔,但为了表现她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接过袁小灿递过来的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那扇金属门。
袁小灿走在最后,他打开床边小桌子的抽屉,背对着所有人,快速取出一瓶止痛药,塞了两粒到嘴里,余下的揣进口袋,又抓起桌上的计时器,跟上前面几人出去之后,便是一间小小的库房,屋内一排排的架子,架上还堆着一些废弃的医疗用品。
屋角处有个大铁笼子,从前可能是用来养某种大型犬的,此刻却锁着那个可怜的,瘦弱的助理。
那小伙子看着他们出来,看着袁小灿走近他,把那计时器放在旁边的架子上,他蹲在里面一声都不敢吭。
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
〃你来开车〃
打开灯,袁小灿把车钥匙扔给贺涛,然后命令南凤鸣,
〃你坐副驾驶,你的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他怎样开车了〃
袁小灿和霍当当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霍当当坐在南凤鸣的后方,一抬头就看到贺涛正扭头看着她,他的目光里夹杂着数不清的情绪,担忧,害怕,紧张,惶然。
无错,还有感激和心疼。
霍当当,心中一暖,心头那些恐惧都消散了些。
他眨巴着大眼睛,握拳给贺涛加油。
〃还是袁叔叔有眼力,我们当中你的驾驶技术最好,你要好好开车啊,打起精神来哦,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你手里呢,你可要小心啊,如果犯困,你就叫我,我陪你聊天儿〃
她再让袁小灿宽心,同时也让贺涛不要逞强,不要制造车祸,除非有逃生的可能,当然也不用担心她,她虽然和袁小灿一同坐在后排,但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受伤的李玉婷
后排两个位置中间那狭窄的缝隙中摆着一个小凳子。
她也搞不明白,后排明明还有座位,但袁小灿居然就让李玉婷坐在这里。
车库门打开,凌晨三点多的世界深幽如墨。
贺涛把车开出来,借着大灯的光才依稀看出这地方是个废弃的厂房,周围空旷,没有任何居民。
出了那扇早无遮挡的大门,外面是一条平整的乡间水泥道路,道路很窄,道路两侧都是野蛮生长的树木和野草。
依稀能看到长满野草的斜坡下方是一条河。
贺涛按照袁小灿所指的方向小心的驾驶。
静静的轿厢中,李玉婷终于开口。
她捋了捋凌乱的长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又冷静,声音温柔。
〃阿灿我们,我们是去医院吧,对不、阿灿,我,我在流血〃
袁小灿没有动他的座位上,那把枪就搁在他的腿上,额头的汗渐渐干了。
吃了止痛药后,腹中绞痛缓和了一些。
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默默计算另外那两个他最愤愤的男人还剩多少自由快乐的时间。
〃阿灿、阿灿〃
李玉婷挽住了袁小灿的胳膊,声音愈发的温柔亲切。
她微笑,用少年时他最爱的那般妩媚撒娇的笑容。
〃这附近哪里有医院呢?看个急诊,包扎一下就行。
你了解我的,我没有那么娇气〃
〃你放心,我会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看着李玉婷,嘴角牵起一抹冷冷的笑。
汽车在漆黑的小道上前行,一夜未眠的五个人都疲惫不堪,但谁也不敢合眼。
李玉婷尤甚,她在那小凳子坐下时,后背没有依靠,必须是弯着腰,但弯腰这个动作她无法完成。
那柄刀就刺在她的肚脐左边不远处,虽然刀不长刺得不太深,但她就在她的身体里,冰冷的,生硬的,可怕的存在着。
伤口处持续地流着血,黏糊糊的,血液已经湿到了她的裤子,流到了脚踝位置。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的变冷,说话间力气也在消散,崩塌,汽车每颠簸一下,疼痛更深。
开出十来分钟,李玉婷衣裳已经全汗湿了。
眼见汽车行过了永阳县道,朝着县城的反方向疾驰,她攥着袁小灿的胳膊,终于再也做不出理智和冷静来了。
(?ò ? 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