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川扫过邹宇的脸,他此前早已从车牌号查到过邹宇,知道对方不过是才调用永宁刑侦队不足三年的小队员。
这样的人南一川并不怕,但得顾忌一点儿。
他短暂的思索几秒钟便微微一笑,全身方才绷紧的肌肉也旋即松了。
〃哈哈,大家不要误会啊,我跟小沫只是在吵架,我刚才确实推了她,不好意思啊,我脾气上来有点儿冲动。
夫妻吵架嘛,生起气来不都这样。你们瞧,我的额头都被她给打破了呢。
我到现在还有点儿头晕,这能去鉴定伤残吗?〃
南一川指着自己仍在流血的额头,笑着说道,
〃哈哈,算了算了,小沫,我们回家吧。
回去我跪搓衣板儿、跪榴莲、跪归键盘,你说了算〃
他的意思已经明显,这是两夫妻吵架,打架与他人无关。
南一川说着伸手就要过来,牵住沈沫,
〃你敢,你敢再碰她一下,试试、我……〃
贺涛的眼睛早已喷着火,他提着拳头就要上前去打,但他走不了,衣服下摆被沈沫死死地攥在手里,沈沫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南一川这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走了。
要打乱她和贺涛,霍深的结盟,他看起来是说笑,实则笑里藏刀。
如果沈沫反抗,他会当着邹宇的面指控她故意伤害的。
邹宇职责在身,就得公事公办把他俩都带走。
设局时谋略过人,遇到变故沉着镇定,有头脑,有手段,反应敏捷。
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些才被这个男人吸引而奋不顾身的爱上她的。
究竟是什么让它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哼,你还真是给脸都不要了,死皮赖脸的欺负女人〃
霍当当气得跳脚冲过来就要打他,霍深拦住了妹妹,南一川声在笑,
〃哎呀,霍小姐脾气这么大呢?
还是你哥哥聪明,他知道你现在要是动手,性质可就完全不同啊。
还有啊,你那些照片最好删了,我们公司有专业律师的,你胡乱发布照片,造谣诽谤,他们可能会告到你倾家荡产的哟〃
〃看样子你是一定要今天就此解决了〃
霍深挡在了三个人面前,站到了南一川的正对面,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南一川,也是他第一次真切地认识这个对手。
这人的反应敏捷,镇定自若,这般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是霍深从未见过的。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跟这种人耍嘴皮子,玩计谋都没有用得单刀直入。
〃是沈沫涉嫌伤害康复中心那个男护士,那个男护士一口咬定的,是她动刀子的,再加上这次伤害你都是人证,物证俱全,你想抓住这个机会,以此来前制她,然后用尽一切努力去证明她精神有问题。
让她像之前一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里,永远也别想出来〃
霍深,直接戳破南一川的想法。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做不到〃
霍深长身玉立,昂首站在南一川面前。
他俩的个头差不多,南一川身形更加魁梧,因此看起来也显得愈发的强大。
但霍深的气势更足,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语声儒雅柔软,然而字字句句却似乎有种特殊的坚定的魔力不容置疑,一屋子的人都在认真地听着。
〃你做不到,因为我会对付你。
你有专业的律师团,我有专业的律师伙伴。
你是百川的总裁,有钱有势,我是永大的教授,警方的犯罪顾问,有才华,有能力〃
他面容平静,声音淡定,
〃你今天可以继续纠缠,然后把她带走,但是,只要你把她带走,只要你胆敢把不明药物注射进她的身体。
胆敢伤害的半分、天涯海角我会用尽我的才能去收拾你〃
他说收拾这个词的时候,云淡风轻,但南一川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
〃首先,我也会告你故意伤害,然后告你私闯贺家民宅。
接着我的律师会帮助沈沫夺回股权,百川休想上市。
然后我会举证收拾掉你的臂膀新文杰再是妇幼保健院的潜逃在外的洛玉清。
然后我会找到薛姗姗的养父母薛姗姗,李三炮,我会寻着所有的蛛丝马迹查清李玉婷的犯罪事实。
然后就是你的,你可以不信,但是我说出去的话就一定做得到〃
他俊朗的脸逐渐严肃,仿佛蒙上了一层光,话语也变得掷地有声。
〃这个世上,只要有人做坏事儿,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我从来不信有什么罪恶能被时间磨洗掩灭〃
南一川走了他是个聪明人,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硬碰硬,走的时候,他还洒脱而好心地说,
〃好了,好了,误会,真是误会。
霍教授,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们就是个吵架而已。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小沫,有你们这群朋友在身边,我也就放心工作了,
拜拜〃
他大踏步出门,带着他的那群人快速离去。
眼看南一川一行人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沈沫跌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南一川得狠辣、霍深的仗义仿佛两股热流充盈在她纤瘦的胸膛里,交织着,冲撞着,对抗着,化作两行热泪冲上眼眶。
〃沈沫,你别哭,我也会那样做的〃
贺涛在她身边蹲下,小声说。
沈沫垂着头,心头愈发澎湃,大颗大颗的倾泪无声地砸在灰尘处,留下一个个崎岖的,清晰的坑。
她有那样歹毒的枕边人,但也有这般肝胆相照的好友,何其幸运。
邹宇没有注意沈沫,他站在小楼门口,确定南一川的车不会杀回来,这才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我的天,霍教授,幸亏是你在啊,幸亏你把那个姓南的赶走了,否则今天真是不好收场了,我刚才都急死了〃
因为邹宇的到来并不合规矩,是曾家老太太给邹宇打的电话让他过来的。
〃她说上回在霍深家出了那样的事,怎么差点儿中招,她越想越担心。
我一听啊,就赶紧过来了,幸好我离得近〃
邹宇是在赶来的路上得知这地方已经有人报过警了,
〃所以我、我就找借口把他们拦下了。
如果南一川刚才咬死不放,我怕是今天也要遭殃了。
说不定啊,这会儿我们队长可能已经知道了〃
他看着沈沫,毕竟明知道沈沫涉嫌伤害康复中心男护工,却一直没有把她带走极不合规矩。
霍深知道邹宇的两难,他上前拍拍邹宇的肩膀,
〃你们队长那边儿我会跟他解释,你晚点儿给他整理出一份案件的书部汇报吧,
这个案子该到要见光的时候了〃
但见光需要证据,这栋小屋内并没有什么证据,几个人分头找了一圈儿,一无所获。
这屋子是贺涛外公所建,段云来这里住的时间并不多,屋内保存的大多是外公外婆的物件儿
一些早已泛黄的生活用品,被沈沫抽出来的几个抽屉里是贺涛外公的本子、笔,老花镜,外婆的针线盒都烂得不成样子了,一个装饰小画框也被砸碎,里面保存的几片树叶全掉了出来。
但时间过去太久了,仅有的保存完好的这两个地方,也早已被李玉婷扫过一遍又一遍,哪里还会有什么线索呀?
眼见大家满脸愁容,沈沫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在找、就算把这里翻个遍,也要找到有用的证据〃
她站起身一片薄薄的叶子在刚才的打斗中粘在她的后腰处,此时正飘然落下。
贺涛看着那片独特的叶子,默的眼睛一亮,那是从小画框里掉出来的叶片之一。
〃对不起,贺涛,这是你外公的东西吗?〃
沈沫见贺涛发愣,赶紧捡起那片薄薄的叶子。
贺涛没有说话,他木呆呆地接过树叶,那是一片火红的枫叶,已经被做成了标本,叶子外封了一层薄薄的膜,枫叶中间却赫然是一幅用专业的刀具雕成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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