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错了,当人真正失落无助的时候,一定会去相信那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哪怕它在外人看来十分可笑,人们也会选择相信,不是他们傻,而只是想在绝境之中抓住点东西,就算它很粗糙,只要它出现,人们就会抓住它。你刚才说我编得太拙劣,是的没错,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编一个完美的故事,甚至它再拙劣一点,再敷衍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它存在即可,因为最让人恐惧的不是灾难本身,而是深陷灾难却看不见一点希望,所以我不是在编造谎言,而是在给予他们生的希望,即使现在让他们住进大牢,他们也仍然能抱有一丝幻想,足够让他们自我麻痹,坚持到局势转变了。”
“……”府兵听得一愣一愣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兰炽也有点懵, “你这是强词夺理吧?”
长戊言:“我有吗?”
兰炽:“呃,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在哪。”
“你管它哪有问题,有效果不就行了。”
“ 也是,管它呢。”
“对了,我把衣服还给你。”长戊言脱下衣服,并走到流明面前。
“多亏你了,真是帮大忙了。”流明一边感谢,一边接过自己的衣服。
“没有 ,举手之劳而已。”
兰炽开口问道:“流明哥,这些人你打算怎么解决? ”
府兵快速说道:“当然是要关起来了,留他们在这儿太危险了。我建议把他们关进牢房。”
兰炽:“这么多人能放下吗?”
府兵:“呃,确实有点吃紧。”府兵随即转向流明问道:“先生以为该如何处置?”
“你们在说什么?”流明疑惑不解地问道:“他们又没有犯法,为什么要把他们关起来?”
府兵:“可是他们太危险了。”
“这不是他们的错, 他们全都是不幸的受害者。”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他们还是危险,必须远离大家不然……”
兰炽打断道:“好像已经远离了。”
府兵几人看向人群,发现原本堆积的人群竟主动向右侧疏散,腾出了一个极其宽阔的空地 。
长戊言:“大家的行动力还是蛮强的。”
府兵:“这样围起来好像也行 ,但先生可不能靠近他们。”
“你在说什么?他们都是伤者,我必须为他们治疗。”
“先生你怎么……”府兵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转过身看向长戊言,“小兄弟,你快劝劝先生,别让他做傻事。”
长戊言开口道:“我也觉得远离他们才是明智之举。”
流明坚决地说道 :“你们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好了。”
长戊言:“我知道他们是不幸的 ,我也很同情他们的境遇,可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他们非常危险,你别看他们现在好好的,跟普通人一样,但他们魔化的概率很高,因为他们都是自私自利、舍人为己的人,一旦有一个人失控,所有人都会像炸药一样跟着一起引爆,到时候你也自身难保。”
“不,不是。”流明摇摇头,“他们不是自私,他们只是太害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问题,我很了解他们,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真的了解吗?”
“ ……,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努力生存不是罪过,也不应该是罪过,被魔人感染更不是他们的错,我们都是一脉相承的血肉同胞,我们应该尽力去帮他们,而不是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他们,在他们已经受到伤害的时候再伤害他们一次,因为害怕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情地抛弃他们。”
兰炽:“……”
长戊言稍稍停顿后说道:“ 我觉得你太理想化了,走到最后可能会一无所有。”
流明微笑着说道:“ 但也有可能全都带走啊。”
“呵。”长戊言也笑了笑,“那这样看来,你很贪心嘛。”
流明:“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贪心的人,谢谢你们的关心, 我心里很清楚,但是……”。
流明甩开手中的衣服,十分熟练地穿回到自己身上,“我很喜欢这件衣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穿着它。”
兰炽: “既然流明哥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祝你好运吧。”
流明:“谢谢。”
府兵:“可是先生一个人,怎么管这么多人?”
流明摇摇头说道:“医师从来都不是一个孤身一人的职业。”
“先生!”廖杰和其他医工背着药箱从人群中跑向流明,“见到您在, 真的太好了,虽然这样说好像不太对。”
“我也是,看见你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流明继续说道:“养家的东西都带上了吗?”
廖杰:“先生 放心,我们都带着呢。”
“接下来的事我不强迫大家,如果大家不愿意, 可以自己做选择。”
廖杰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愿意跟随先生。”
“你们害怕吗?”
“有先生在,我们就不害怕。”
“好,那我们走吧。”
“呃……先生,那我们就?”府兵有些为难地看向流明。
“哦,你们不用过来,去保护其他人吧。”
“好。”府兵稍稍松了一口气,“先生,多加小心。”
“没问题的。”说着,流明几人走向伤者,伏兵们则走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