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安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手无意识的摩擦着掌中的玉简。
这枚玉简是一年前当项安乐看完藏经阁所有典籍之后,父亲交给他的。
整整一年,以他的悟性,都没弄明白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据父亲所说,这个玉简是他在一个遗迹里面发现的。
他也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始终没有研究明白。
但又觉得很有用,因为这东西是被他发现的时候装在一个玉盒之中的。
而那个遗迹的主人明显不是一个小人物,能让他珍而重之的东西,肯定不会简单。
沉思中的项安乐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不过那脚步声临近了项安乐的屋子却又变得不急不缓。
他抬头看向门外,父亲项巡正跨门而入。
“乐儿,我准备最近安排你去一趟你母亲的宗门。
现在宗内的典籍你都已经看完了,正好去你母亲的宗门看看。
你外公是疾风剑宗的宗主,宗内的典籍你可以随便看。
你母亲已经给他们传讯过,他们让你尽快过去。”
“是么?父亲,那我什么时候出发?”项安乐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就现在吧,我让陈叔送你过去。”
陈叔叫陈天硕,并不属于灵阵宗,是项巡年轻时候救过的一个剑修。
其来历无从说起。
不过项巡曾通过他的一些出手推断,他应该是出自剑道大宗门。
陈天硕伤好后无处可去,又感念项巡的救命之恩,就一直留在了灵阵宗。
他实力非同一般,曾数次救项巡于危难之中。
“这么急?”项安乐有些诧异。
“你外公外婆听到你要过去,都有些急迫,所以就让你马上过去。
你在宗内待了这么多年,从未出去过,也该到处走走了,须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项巡眉眼一挑,接着嘴角含笑地看着项安乐。
“好吧,那我去和母亲道个别。”项安乐略带狐疑地看了眼项巡,总感觉他有事瞒着自己。
但仔细一看,却又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去吧去吧。”项巡深深地看了眼项安乐,摆了摆手。
“还有,照顾好自己。”正当项安乐准备走出房门,身后又传来了项巡的嘱咐。
“知道了,父亲。”
项巡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舍地目送着项安乐离开小院。
这时,一个黑衣身影默默地从转角处走出。
他看了眼项巡,神情晦涩。
“你确定就让他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要是让他知道你为了他的安全把他一个人送到疾风剑宗,他会恨你的。”
“恨就恨吧,活着就好。
我有预感,灵阵宗这次在劫难逃了。
虽然还不知道是哪股势力在窥探我们,但那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真的不要我留下么?我留下至少能多一分胜算。”
“不了,天硕你本就不是我灵阵宗的人,何必趟在这趟浑水。
这些年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早已报答了当年的恩情。
这里我就厚颜再求你一次,帮我保护好安乐。
让他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吧,我和他娘是陪不了他了。”项巡说到最后脸上满是遗憾和苦涩。
“好。”陈天硕没有再劝,但一个简单的好字却回答得铿锵有力。
“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项巡有些萧索地摆摆手。
陈天硕点点头,转身离去。
“娘,我和陈叔去外公那了,来这里和你道个别。”
楚筱悠走上前用力地抱住进屋项安乐。
项安乐一愣,也笑着伸出双手抱住了楚筱悠。
十五年的悉心关怀,让他没了最初的别扭,慢慢的接受眼前的女人作为自己的母亲。
抱住项安乐的楚筱悠鼻头一酸,顿时红了眼眶,眼泪也忍不住溢出了眼角。
生离死别的愁绪在她心中无限放大。
不过她悄悄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着情绪。
在项安乐松开她的那一刻,迅速地收起了脸上的悲伤。
“好的,你先去外公外婆那边住一段时间。
等过段时间宗内没什么事了,我和你父亲就去看你。”楚筱悠摸了摸项安乐的头。
“还有,出门在外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嗯,我会的。你和父亲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们会的。”
项安乐也上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楚筱悠,这才转身离去。
如果他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楚筱悠看着他的眼神有多么的不舍。
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这是项安乐第一次离开居住了十五年的宗门。
说是居住了十五年,但他其实很少出现在藏经阁和自己居所之外的地方。
因为不能修炼,父母怕他被别人的嘲笑,所以并未让他和外界有过多的接触。
他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为了找寻修炼的方法,也很少出藏经阁。
下山的途中,他好奇地观察着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以前总是从山上向下观看,从未近距离的观看宗门的景色。
只见一处处亭台楼阁在密林中若隐若现,聚灵阵吸收的灵气在一些地方呈雾状遮掩着一处处弟子居所。
来往穿着宗门服饰的弟子行色匆匆,即便看到项安乐这个凡人也只是简单一瞥后就收回了目光。
虽然惊诧他的样貌,不过发现他不是修仙者后,又转移了目光。
远处还能看到一个凉亭中几个弟子大声讨论着阵法知识,说到精妙处不禁眉飞色舞。
整个宗门宁静而祥和。
刚走到山脚下,一阵心悸毫无征兆地袭上心头。
这一刻,项安乐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它不再是平常的有节奏的跳动,而是变得急促而慌乱。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他猛地回头看向宗门,仿佛能感受到父母的目光正聚焦在他的身上。
不过这心慌意乱来得快也去得快。
项安乐甩了甩脑袋,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向着宗门的山上挥了挥手,转身坐上了父亲安排的马车。
“嗯?!”
此刻的陈天硕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凌厉地向着四周扫了一圈。
接着收回目光,坐上了马车。
灵阵宗的宗主峰上,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正把目光投向了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此时的楚筱悠已经哭得泪流满面,而一向坚强的项巡也眼眶微红。
“巡哥,我好舍不得乐儿。他还这么小,又不能修炼,以后该怎么办啊。
只希望他不会恨我们这对狠心的父母,抛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上。”
“不会的,他终究会慢慢长大,明白我们的苦心的。
我也拜托了天硕,他会一直照顾他的。
而且,不是还有你父母在么,他们不会让他受苦的。
只是…你又何苦陪我一起送死。
我是身为灵阵宗宗主没办法,必须和宗门共存亡。
你又不是灵阵宗的人,不如和乐儿一起离开吧。”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么?!
如果这个劫难过不了,那我们就生死同穴。
只要乐儿没事就好。”
“没想到当初为了避免他遭到嘲笑而不得不为的事情,现在反倒给了乐儿一线生机。
既然没了后顾之忧,那我们就一起面对这场狂风骤雨吧。
不管那暗中的势力是谁,要灭我灵阵宗,我就算用牙齿也要咬下他的一块肉。”项巡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