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太阳穴直跳,他都想不干了。
一男一女好处理,两男一女怎么处置?又是夫妻又是兄妹又是舅哥妹婿,这关系乱到,大队长只想撂担子。
单独还好说,可为何这些关系要一起发生?
都怪何老头那个大喇叭,发现事情为何不来偷偷报告,偏偏吵到整个村都知道,现在好啦。
外人也知道了。
“伤风败俗。”
“不知廉耻。”
“……”
大队长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脏词都骂了一遍,第一次发现自己词汇量如此匮乏,早知道…早知道村妇骂人时,他多观摩学习。
悔不当初。
丁黟内心冷笑,丝毫不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更加不觉得大队长如今焦头烂额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
是帮凶,就要承担起别人的报复。
“大队长,现在怎么办?”村民上前询问,指着在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众人,还有意犹未尽,想要知道更多爆点的知青。
大家都竖起一双耳朵,想要知道大队长会怎么做。
怎么做?大队长只觉得流年不利,这种事情,在这个严打的年代,只要爆出去一丝半点,他这个大队长就不用做了。
“来了,来了,衣服终于来了。”被大队长心中咒骂的何家人,此刻才带着衣服匆匆赶来,而地上那堆已经湿透的衣服,却无人问津。
“让他们穿好衣服,滚出来,关到牛棚里去。”
偏西村的牛棚,是真的关牛的棚子,除了不漏雨,那味道,那环境。
祠堂三人组狼狈出现,在几个年轻小伙的推扯厉喝中,踉跄走向牛棚。
郭昌一双眼,死劲盯着丁黟,丁黟假装害怕,往众人背后躲,还不忘大声蛐蛐。
“郭昌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杀人一样,不会是因为我们坏了他的好事,想要报复吧?”
报复?其他人一听,做错事的人还想要报复,那还得了。
看管三人组的年轻小伙,一脚踢向郭昌,紧跟着拳头落下,一边打,一边骂。
“胆子肥了,还想报复。我呸,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个上门女婿,上门女婿是什么,就是一条狗……”
偏西村大部分人都姓何,是一大家子,何华灿长得漂亮,从小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
唯有郭昌,在这里无亲无故,还担着上门女婿的身份,不找他出气找谁?
丁黟低着头,心底露出讽刺的笑。
一大家子,呵呵!
郭昌,你也有今天。
丁黟倒要看看,往后的日子,郭昌还如何和何家相亲相爱。
下午,大队长亲自到知青点招李爱国,目的是封口。
这件事影响很大,村里人还好,为了自家儿女的嫁娶,村里的荣誉,他们不会主动去乱说,最多背地里嘀咕。
难搞的是他们这群知青。
大队长都亲自上门,李爱国知道,他们不服软也得服软,毕竟在人家地盘上,大队长只要随便说几句,小小刁难一下他们,他们这群回城无望的人,江北偏西村独立,分到活计最差最重的活计,计工分时,挑点毛病,最后一年到头,分到的粮食还不够自己吃。
“大队长放心,我会叮嘱其他知青,最近,我们都没有出门的打算。”
意思很明显,如果事情传出去,绝对不是他们传的。
天寒地冻,山路崎岖不平,他们又不需要走亲戚,都老老实实待在屋内,出事不要找他们。
大队长听懂了,他沉重的拍了拍李爱国的肩膀,“多谢李知青体谅,我…唉……”
终究还是没将诉苦的话说出来。
转身离去的时候,李爱国发现,一向腰板挺直意气风发的大队长,如今背微微弯曲。
想必是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很大。
丁黟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位大队长想要更进一步,而今年,是对其的最后一次考核,没想到会功亏一篑。
这件事,只要查出来,大队长便会受影响,他不敢去。
不仅功亏一篑,何母和何家兄弟天天跑到大队长家闹,让他给个说法。
大队长能给他们说法,要不是现在是新时代,他都想宰了几人,杀鸡儆猴。
开年五月,纪明接到家里的信:上头有意重启高考,让他早做准备。
纪明将这封信拿出来给大家参考,每个人的心底,都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
开春之后就是劳作,虽然有大队长打招呼,将知青的活计,全部换上轻松的活,但春耕加上每天熬夜学习,对他们的压力还是很大。
简而言之,他们没底。
现在,是有保证了。
很快,又有其他人收到家里的信,也透露出几分高考的事情。
众人的学习兴趣,格外高涨。
用李爱国的话来说,他们提前掌握先机,就比别人多了一次机会,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丁黟在学习中,一点点绽放自己的潜力,后来居上,一跃成为十一人中学得最好的人。
其聪明程度,举一反三,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她没上过高中,对她格外照顾。到现在,有不会的自己拿来问她,丁黟会有一二三四种方式,教他们解答。
九月,消息传出,十月,正式对外公布,十一月重启消失十年之久的高考。
大街小巷,村头地里,所有青年都沸腾了。
特别是李爱国,正式消息下达的那一刻,他感到尤为庆幸,因为他刚好卡在年龄上,再晚来一年,他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李爱国去找大队长,大队长同意他们可以只上半天工,剩下的时间用来学习。
何家,郭昌代替孙秋美受苦受难的位置,何家任何一个人,下到三岁,上到何母,都瞧不起他。
听到郭昌想要去参加高考的消息,何华灿嘲讽大笑,“凭你,也配。”
一年时间,何华灿都不愿意走出家中大门,她明明拥有美好的未来,却因为那件事,受尽嘲笑奚落。
对于当初同意郭昌做法的人,何华灿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她想报复丁黟,却没想到丁黟滑不溜秋,一次都没逮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