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真可怕,尤其是开了荤的,食髓知味的兽人,绝顶可怕。
这是弟頔晕过去前,唯一的感受。
等弟頔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狼还给弟頔喂了水和肉汤,肉糜。
“嘶~”清醒后的弟頔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哪哪都是疼的。
差不多反应了有两秒,他发现狼这个家伙居然趴在他腿边,朝着他羞羞的地方看。
“白狼,你给我适可而止!”弟頔用沙哑的声音,斥喝着狼。那声音听在狼的耳朵里,撩拨的意味多过斥责。
这也是弟頔第一次直呼狼的全名。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狼这家伙简直太能折腾了。
弟頔第一次发现,以前真的是狼宠着他,惯着他,什么都依着他,才有了他的放肆。
如今狼第一次不惯着他了,他居然承受不住。
他都昏迷了,这个家伙在自己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而是还想着这事,弟頔觉得,他大约会命不久矣。
不过,这次弟頔误会狼了,狼只是在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听到弟頔声音中的脑意,狼立刻凑了上来,极尽温柔讨好道:“我就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伤到,没有伤到,我就放心了。”
“哼。”弟頔扭了扭脖子,“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狼这次这么折腾,除了开荤收不住,也是因为心疼弟頔好长时间没有睡个好觉了。
他能感到之前刚从草原回来的时候,弟頔晚上睡梦中都不是很安稳。
以往弟頔是不做梦的,这个冬天居然开始做梦了。
以前,哪怕是迁徙的路上,只要有自己陪着,弟頔的睡眠可好了;但是现在,有时候自己翻个身,弟頔都能被吵醒。
再加上春祭大典的时候,弟頔在祭坛上那短暂的没有原由的不舒服,狼嘴上没说,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不懂医术,跟在弟頔身边听的多了,也记住了弟頔常说的话。
但凡能吃、能喝、能睡好,身体就没啥大毛病。
事实证明,这还真的是有道理的。
纵观这些年狼见过的所有兽人,但凡身体有点什么毛病的,似乎总有一样会受影响。
吃喝且不论,只说睡觉睡不好,人的精神状态就会不好,进而影响身体状态。
于是,借着这次事情,狼直接以这样的方式,让弟頔陷入了沉睡。
想到昨天的疯狂,弟頔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恼怒之情逐渐散去。
毕竟,昨天狼虽然执拗,但还是让他感受到了极乐之趣,弟頔也能感觉到狼也一样。
这才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应该享受到的事情,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享受到快乐,另一个人只有付出。
“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不然,你自己睡书房。”弟頔还是决定跟狼约法三章。
万一以后狼都这么搞,他还要不要活了?
“哪样?”不知是狼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天真又很是委屈的问弟頔道:“昨晚哪样不好吗?我没有让你愉悦吗?”
弟頔被问的哑口无言,主要是,他太吃狼这一套装可怜的样子了,看到这样的狼,他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
“凡事过犹不及。”弟頔轻咳一声,试图跟狼讲道理:“适度欢愉,有益身心;过度纵欲,伤肾伤身。以后这种事情,不可以多。最多五天一次,一次不可以超过一个小时。”
狼张嘴试图讨价还价,但被弟頔直接打断道:“我在通知你,没得商量。”
狼想着反正这一次他让弟頔睡觉的目的达到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这么想着,大尾巴狼装乖卖巧,温顺可爱,伺候小爱人用了些饭食,而后又甜言蜜语,哄了弟頔好一会儿,才又把吃饱了的弟頔哄睡。
耽搁了一天政务,次日起床,神清气爽的弟頔和狼很快就处理完了昨天积压的事情。
别看朝阳城现在只有两万人,那事情可多了去了。
部落的粮食存储,田地耕种,各种物资的生产,果园药田的驱虫,牧场兽群的监察,盐场的产盐,海鲜捕捞等等,桩桩件件都要报知狼和弟頔。
狼还好,大多是做决策,弟頔不仅要做决策,还有各种账目收支,核算。
这还是族人都比较齐心,没有发生各种龃龉、冲突和私心贪污,不然,光是处理、审判各种家务事怕天天都没得闲了。
刚处理完积压的事物,那边林鸮来见,说驻守西地高原的玄鹰兽人来报,雪豹和雪狐一族有意来朝阳城觐见,但是雪熊、雪象和雪猿一族似乎是铁了心的要在北边雪原上定居,且还有南下霸占西地高原的意图。
狼听了林鸮的汇报,给弟頔沏了盏茶,而后道:“这也正常,毕竟在兽人的认知里,不真正动手,是不能让他们相信,你有神助的。”
略微思索了一瞬,狼道:“不必再等了,明日你和鹰洛各自带领一队人,携带‘神怒’去雪原上做最后通牒。”
“神怒”是朝阳部落对火药桶和冲天炮的代称。
狼分析道:“从此处抵达雪原,飞行都要六、七天的时间,算上八天前,鹰洛给他们的警告时间,半个月足够他们做决策了。不离开,就代表了他们要留下来的决心。你们抵达雪原后,现场通知他们离开,他们若当场离开便罢了,若拒绝离开,且不来朝见,那就直接在他们族群中投下‘神怒’……”
狼刚说到这里,弟頔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道:“别,先在远处投一颗作为威慑,如果还不走,那再动武也不迟。这叫先礼后兵。”
狼无奈,但还是顺从了自家善良小兽神的旨意,对林鸮吩咐道:“就按智者说的办。此外,你去把宗和星叫过来,今日我就让他们带队乘船北上。后续,如果要打,宗和星就是你们的援军;如果他们识时务,船队就当是接他们的仪船。”
“是。”林鸮领命而去。
林鸮走后,狼和弟頔吃了个午饭,又休息了片刻后,就外出去视察农田情况。
如今北山高地这边没有了岩羊啃食,只两年时间,野草茂盛,各种小树也长起来了。
弟頔当初让兽人们垦荒种田的时候也是做了规划的。
以朝阳城为中心,延伸至八方有八条主干大路,这八条主路是不可以被占用的,除了八大路干,其余地方则按照田字,方方正正规划为农林牧场。
农场的每块田地约一亩地,每亩地的四边,要留出十米宽的林道,专门用来种植果树。
这样规划,既可以起到防风固沙的作用,也可以增加部落的果子收入。
林道中间还会挖出一米宽的沟渠,雨季用来排水、存水,等旱季水少时,可以对农田人工灌溉。
如今,朝阳部落经过三年的发展,整个部落拥有六万顷田地,折算下来,人均拥有田地三百多亩。
不算林道上的果林,专门移栽种植的果树林也有万顷,药田不到万顷,那是因为很多药都可以在巨树森林里采集。
除去以上占地以及朝阳城池,北山高地上剩下的所有草场都算作朝阳部落的集体牧场。
不算下方作为储备粮仓的福地草原开放式牧场,单就北山高地上被部落兽人们专门圈养起来的牛、马、羊等都有七八千头了。
这还是弟頔怕北山高地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草原林地被过度啃食,部落有意限制了圈养兽群的数量。
朝阳的船队现在基本上不会天天捕鱼了,大多数情况下,船队是作为运输工具,从西山和北环山往部落运送矿石。
部分船队充当巡逻队,分别在大河上下游巡航,检测大河水势,两岸地形地貌,以及预警是否有兽群暴动,外族入侵等。
每年春末,雨季来临之前,朝阳船队还会打捞河底淤泥砂石,这样做不仅能防止时间长了河底上升,给朝阳部落下游区带来水患,清理上岸的泥沙还能为福地草原和农田增加肥力。
如今,朝阳部落的兽人们不再有专门的狩猎队,每天外出巡猎,只上述产业,就足够让全部落近两万人口吃饱,还有余粮,这还没有算每月从盐场运回来的海鲜。
不用巡猎,那部落的其他生产就有人做了。
除了打铁和兵器的制作,其他产业也都是要人手的。
也因此,部落里除了还不会化形的幼崽有闲工夫打架,就连人形期幼崽,每日也都是忙忙碌碌的。
人只要忙起来,有事做,吃的饱,穿的暖,有房住,社会想不安定都难。
下午,狼和弟頔回城的时候,竟然碰到了乌鹫族的乌庸。
乌庸等在朝阳城门口,就是特意蹲点狼和弟頔的,见到狼和弟頔的车驾,立刻拜匐在地,高声喊道:“恳请尊贵的兽王和智者收留!”
弟頔很是诧异,示意狼去处理,他自己则安稳的坐在马车上看着。
狼心里不是很高兴,因为乌庸打断了他和弟頔难得的独处。
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互相依靠着,说说话,狼也好久没有和弟頔这样了。
“收留什么?有话直说。”看在乌庸还算恭敬的份上,狼掀开帘子问了句。
如今已经是春二月末了,再有两个月,乌鹫族就不用再在朝阳部落当苦力,他们的债就算还完了。
然而,这段时间,乌鹫族听说了朝阳部落去年在交易大会上的种种举动,以及岩鹰部把族长和大巫幼崽送到朝阳城进学的事情,本来因为快要重获自由的、火热的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他们跟岩鹰部落也算是老对手,岩鹰部的强大,他们乌鹫族是再清楚不过了。
岩鹰部生活在东山最南端,跟朝阳部落隔着一整个巨树森林,说是几千里之遥也不为过。
然而,朝阳部落定下边界后,岩鹰部不仅没有反对,还主动把自己家幼崽送过来学习那个什么文字,乌庸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乌鹫族做苦工,很多东西都被限制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朝阳的真实实力和财富拥有,但矿,船,弓箭,城池,良田,牧场这些产业,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尽管很多东西他们并不清楚其中作用和意义,但这不妨碍他们会想象。
加上乌鹫族族里还有幼崽在朝阳城内生活过一段时间,乌庸更是有一种直觉,一种因为岩鹰部的态度而泛起的说不清原因的直觉。
如果乌鹫族能加入朝阳城,那对乌鹫族将是质的飞跃。
或许将来,朝阳城就是第二个绿源山聚落,甚至比之南方的万兽城也不会弱。
趁现在朝阳城的名气还没有大到高不可攀的时候加入,说不得乌鹫族将来的势力能够一飞冲天,即便将来他们离开朝阳城,重返东部大草原,乌鹫族称霸一方也不再话下。
这么想着,乌庸就趁着今日休沐找了过来。
“我乌庸,代表乌鹫一族,愿意归顺兽王,恳请兽王准允我们加入朝阳城。”乌庸的姿态放的很低,他知道前族长惹下的人命官司,在兽人眼中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但没关系,玄鹰一族不也一样。
玄鹰一族也是杀了得罪朝阳的罪魁祸首后,就被准许加入朝阳城,他们乌鹫一族姿态放这么低,还做了一年苦力,人员还比玄鹰族多,怎么着也不会差。
哪知,狼听了他的话,连婉转都没有,直接拒绝道:“朝阳城如今不缺族人,你们来此做工,是为赎罪。赎罪过后,立刻返回自己的族地,未经允许,不得再随意踏足朝阳领地,空域也不行!”
“朝阳城对外做生意,你们可以正规交易,老实点做人,以后我或许会给你们一个成为朝阳附属的机会。若还犯事,那就祈祷不会落到朝阳族人手里。希望你好自为之。”
狼说话的时候,是一边说,一边朝乌庸和他身后的几个兽人释放威压的,话毕,就撤了威压。
等到马车进了城,乌庸和身后的几个乌鹫族人已经瘫软在地上。几人躺在地上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相互搀扶着起了身。
惊魂未定的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眼,乌庸就和族人们远离了朝阳城。
直到离开朝阳城三公里开外的地方,乌庸几个才敢化成兽形,向着西山矿区飞去。
其实,关于要不要收纳乌鹫一族,弟頔和狼早就讨论过。
撇开他们那丑陋的兽形不说,就说他们族人自来养成的性格,弟頔就非常不喜。
据管理西山矿区的宗汇报,刚在西山矿区做工的时候,乌鹫族的人还算老实,后来时间长了,他们族人之间便开始了互相霸凌。
例如,以前在族里地位高的乌鹫族兽人,吃饭就不再排队,到了饭点,他若是来晚了,就直接插队在乌鹫兽人最前面。
朝阳部落的伙食还是很好的,毕竟自己的族人也要吃。
给乌鹫人的食物虽然没有给自己族人吃的精细,但比他们原来在自己族里做的好吃多了。
每个人分到的食物也是定量的。
但乌鹫族有些强壮的兽人,就欺负弱一点的兽人,抢他们的食物不说,天冷的时候,在西岸高地的临时山洞内,他们也要把弱一点的,或者地位地的兽人驱赶到洞口,或者让他们远离火炕,强者则霸占火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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