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我迪奥那件白色的收腰长大衣,就是上个月买的那件,你给我放哪了?”
温颂在衣柜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衣服,下意识的开口询问,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她如梦初醒般苦笑一声,习惯性打开手机查看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里,没有一条信息。
忽然就感觉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顺着衣柜慢慢滑落在地上,抱着膝盖,把头埋入膝上,陷入长久的沉默。
激情可以褪去,可是长期生活养成的习惯,却似乎,永远改不掉。
温颂不知道自己在衣帽间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泪流满面,她忽然疯了一样,拨通了程澈的电话。
“有事吗?”
他依旧接的很快,只是语气十分冷淡,没有一丝感情。
“上个月买的迪奥那件白色长大衣,你帮我放在哪里?”
她很想说,我很想你,能不能回来,只是话一出口,却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衣帽间最里面那排衣柜,白色系大衣都在那里,应该在左边第二个衣柜,自己找一下吧。”
没等她再说什么,程澈立刻挂掉了电话。
温颂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又给程澈打了电话。
“找不到就买件新的,我给你买。”
这一次,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但是那句“我给你买”,却还保留着两年来的习惯。
“不是…”温颂说话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连声音里都带了掩饰不住的哭腔,“谢谢…”
程澈听到她的声音,也沉默了,却没有挂掉电话,而是等着她继续说出下文。
“阿澈…”温颂主动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陷入了沉默。
她听得到程澈的呼吸声,背景很安静,听不到一丝声音。
“你在苏黎世吗?”
苏黎世的四月,雨天不多,即便下雨,也不会有牛津那样的狂风。更多的时候,是阳光和微风,驱散了冬季的寒意,带来百花盛开的春光。
“对。”程澈的回答很简短,过了一会,又问道,“还有事吗?”
“没有。”
听到他的话,温颂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对话的必要,她的不舍,或许可以一时短暂的把他留在身边,但长久以往,只是更大的伤害。
她不愿让自己沉沦,更不愿让程澈失望。
程澈很快就挂掉了电话,留给她的,是更加折磨人的寂静与沉默。
温颂取消了给他的微信置顶,低头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觉得十分可笑。
“姐姐要一直戴着哦,不可以摘下来”。
他的话还深刻的留在耳边,清晰的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温颂淡淡苦笑,摘下戒指放入首饰柜最底层,合上了抽屉。
那一瞬间,雨声忽然变得有些大,落在屋顶上,有些吵闹。
她破天荒地给温亦珩打了电话,开口就是:“妈妈,我要回家,我不要在牛津。”
“What happened Ilia?”温亦珩似乎正在忙,声音很轻,“If you don't wanna stay in Oxford, just e back whenever you want. Dear, I'm at middle of meeting, call me back after an hour and half ok?”
(发生了什么Ilia?如果你不想在牛津,随时回来就好。亲爱的我正在开会,一个半小时再打给我好吗?)
这是温颂十二岁后第一次哭着给温亦珩打电话,她很想告诉妈妈她很舍不得程澈,她很难过,她想回去找他,但是温亦珩告诉她的只有她在开会。
她忽然理解了程澈对她的不满,当时他拿了金牌,想要和她分享喜悦,她的回答和温亦珩简直一模一样。
她自嘲的笑笑,这样看来,她们还真是亲母女,她们都只适合一个人生活,一旦进入一段亲密关系,就只会伤害对方。不同的只是,她和温亦珩之间有血缘的联系,她不可能真的丢下温颂不管,温颂也不会真的责怪她。
但爱情不同,爱情太过脆弱,也太容易消散。
温颂平复了一下情绪,平静的对电话那头说:“没什么,只是牛津天气太差了。”
温亦珩立刻挂断了电话,而1分钟后,温颂就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我让Audrey给你转了10万镑,找个地方晒太阳去吧】。
温颂忍不住笑了,她到底有什么好伤心的。
她的确不舍,但是舍不得有用吗?不舍、难过,是最没用的东西,除了让她陷入负面情绪外,不会有任何用处。地球不会因为程澈和她分手就停止转动,她的人生更不会因为程澈的离开就变得晦暗无光。
当然,她的研究项目也不会因为她失恋就延长最后期限。她还是需要发表研究成果,需要参与6月的国际天体物理会议,还有许多许多要完成的事情。
如果因为失恋耽误了正事,用温亦珩的话说,至少需要判三年。
想到这,温颂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换了衣服,出门去了学院办公室。她还是没有找到那件大衣,但是有什么关系,再买一件就是了。
两天后,她从一堆草稿纸里抬起头,终于完成了论文,发送给了导师。又看了一眼时间,4月6号中午十一点,她还剩14天的春假。
她立刻预订了前往凯恩斯的机票和两周的酒店,大堡礁,她可以一个人去。
离开的时候,她看见电梯口围满了人,不愿拥挤,于是走去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加之睡眠不足,温颂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踩空了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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