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时宴越是如此百般逃避,李舜途越是坚决。
他接过笔墨,然后二话没说,就刷刷刷写下字据!
然后他双手捧着,讨好地看着单雪行:“先生这样子,可还好?”
单雪行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犬子全凭先生处置,绝不半路退学!李舜途立。”
“可以可以!”她点点头,很是满意。然后她折好了,放进了兜里。
单雪行此时笑眯眯地,这李舜途算是下定了决心。李时宴这个熊孩子,她早就想收拾了,如今老天爷把他送到了她跟前!
李时宴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先生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
“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这孩子现在就是我的学生了。”单雪行说。
“好的先生!”李舜途看看旁边几乎要张牙舞爪的李时宴,有点担心孩子吃瘪,但是心里又一想,这孩子若是还不管教,只怕以后不好办。于是,他咬牙离开。
“爹,啊爹,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了?”李时宴懵逼,这一刻才有了被留下来的真实感。以前家里请的先生都是请上门的,如今他要被丢在私塾了?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若不是放假,别想回府!”李舜途呵斥说。
“啊?!”李时宴惊呆了。似乎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变化。
他眼睁睁看着他爹无视他的呼唤,一步步走远,然后他的心都要凉了。他舅舅变了,他爹也跟着变了呜呜呜!
然后他双眼几乎喷火看着单雪行说:“你,别想我乖乖听话!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能解渴呀!”单雪行说,更不要说这小子是个金瓜瓜!
然后她转头对学生说:“你们继续学习,这小子我要来调教一下,才能和你们一起学习!”
此时程巾纶犹犹豫豫,一步三停顿,一脸似乎有问题等待指教的模样。
“怎么了,巾纶?”单雪行问。
“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先生为什么要收下他呢?还……”程巾纶想着如何说更合适。
“还拿了钱?”单雪行说着,心道,你听我好好和你掰扯!
“你觉得这小子难不难教?”单雪行问。
“看起来很有难度。”程巾纶回答。
“那不就行了,他一看就值这个钱。这是劳动收入,为什么不收?”单雪行说。
程巾纶点头,对哦似乎是这个道理!
“对,本公子就值这个价!”李时宴冷不丁说道。
程巾纶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时宴,然后转身回去学习了。
“你还不快给我解开,然后给我沏最好的雀舌仙!”李时宴仰着他说道,他爹就是有钱,他家就是富有!
谁知道单雪行就是瞟了他一眼,然后说:“我觉得你捆着挺好的!这里这个位置离我最近,你就坐这里!”
李时宴简直了,他瞪着单雪行,说道:“明明你也收了我爹的钱,怎么敢这么对我?!我不坐!”
以前的先生,谁不是不敢对他大声一句?最后还不是被他闹得抓耳挠腮?
单雪行打着呵欠说:“叫王大娘来一下,帮李公子坐下。”
“?”李时宴有点听不懂。
然后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走过来,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说:“你说你这孩子长得一脸精神,怎么连自己坐下都不会。”
然后她一手提起李时宴,在他懵逼的时候,一手将他按在座位上。到底是做习惯了粗使伙计,力气那叫一个大,李时宴愣是没办法反抗。
李时宴惊呆了:“你这私塾,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怎么你没有妈妈吗?这些都是这里学生的娘亲,就近帮忙。”单雪行说。
李时宴忽然就自闭了,他打小就离开了娘亲,再有钱又怎么样,他连娘亲都没有。而他们贫穷,但是能有自己的娘亲。
单雪行看他消停了,于是开始思考私塾的事情。
她觉得最近学生学习都有点走火入魔了,这李时宴,也算是进来调剂一下的。若是他打扰了其他学生学习,她会把他单独踢出去单独一个房间。
而且她觉得自己教导的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虽然原身这具身体有一些科举的记忆,但是不太够用。她打算找个机会找赵书平来这里当当指导的老师。
此时,回到了澜山书院的方山回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别人来敲门他也不理会,实在不耐烦了会大声让他们都走开。
他时而自言自语,时而纸上写写画画,但是很快又皱眉急躁地将手里的纸撕掉:“不对不对,都不行!”
很快,房间里就堆积了许多的废稿子,但是他依旧没有对出满意的下联。
“这下联,到底是什么呢?”他颓丧地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叹气道,“这忘川先生,当真是厉害啊!”
此时又有人来敲门。
“别来烦我,我马上就要对出来了!”此时方山回赶紧说道。
门外传来杨奇山的声音,他道:“山回,我听你学生说,你这几日也不上课!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他一边摸着胡子。方才他一听方山回的回答,就猜到这方山回肯定在对对子!可是,这做学问,可不兴废寝忘食,如此疯魔!
“是你!”方山回赶紧打开门,然后惊喜说道,“快快快进来,你对出来了没有?”
此时杨奇山看着屋子里的一通狼藉,瞪圆眼睛,然后说道:“没有,你不吃不喝就能够对出来了?”
那个单雪行真是造孽哟!瞧瞧把一个好端端的官学夫子,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方山回泄气,然后说:“果然如此。我得去找我师兄他们,看看能不能有人对出来!”
“听老夫一句,这对子闲暇的时候想想就是了,像你这样,不值当!”杨奇山到底年长一些,他按照自己的经验说道。
“值得的!”方山回坚定道,然后拉着杨奇山说:“杨兄,这忘川先生,当真是世界上少有的奇人呐!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找忘川先生,问问这下联?”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杨奇山哼声,他觉得两次踢馆都输了,反正他是没有脸面再去草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