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宁招了招手，对着凑过来的莲儿轻语了几句：“一会儿你将我荷包里的银子分给府里的丫鬟小厮，让他们……”
莲儿看向林舒宁的目光中满是崇拜：“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样的招式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下，咱们算是彻底解了心头之气！”
“去吧。”林舒宁淡淡地笑了笑。
“是，小姐。”
……
与此同时另一边厢，何氏正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一旁的小丫鬟不解地看着她，担忧道：“姨娘，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瞧，瞧，瞧什么瞧！”何氏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恶狠狠地瞪着她：“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滚！”
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
何氏胸腔中窝着一团火，憋的面色通红：“那个小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能洞悉我一切的心思，如今假孕这件事情也行不通了，这可怎么办！”
昱儿如今学业刚有了起色，若是那件事情曝光了，别说私塾了，就连学塾他都上不了。
他自小嚣张跋扈，居高自傲，一旦被人知道他其实是出身官家的孩子，怕是会羞愤而死，更别提读书了。
何氏心神不宁地坐在桌子前，满眼的怨恨：“都怪那个废物东西，竟然连一个黄毛丫头都解决不了，自己死了不说，还要给我和儿子留下如此大的隐患，废物，都是废物！”
不多时，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姨娘，是我。”
何氏捋了捋头发，颓然道：“进来。”
“姨娘，我找到办法了。”翠娥一进屋，就急着邀功道。
“什么办法？”何氏一听立刻神色激动起来，抓住她的肩膀急促地问道。
这翠娥是她的另一位心腹，当初也是知道她与宋管家的事情的，因着林成，她不方便出门，便只能委托给翠娥去办。
“借钱。”翠娥轻声吐出两个字。
何氏的手落了下去：“废话，若是能找到人借钱，我不是早就借了？”
“姨娘，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借钱。”翠娥语气幽深，暗示地眨了眨眼。
何氏拧眉，这一千两白银，寻常人家根本无法在三日之内取出来，除非……
何氏眼眸阴翳，那便只剩下一种办法了。
借黑钱。
只是这放黑钱的利息要的极高，倘若日后真的还不上，那便是真的要拿命去抵的。
思及此处，何氏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即便那件事情曝光了，我与昱儿也还有活路，但若是借了这黑钱还不上，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姨娘，您冷静一点，听我说。
你想啊，这借来的一千两银子，您不过就是替三小姐还给了老爷，那最后不还是您的吗？
这来来去去顶多也就几日的时间，利息不过就是五六两银子，这么点钱，就能解决您当下的燃眉之急，这是一单只赚不赔的买卖呀！”
翠娥仔细地分析着，一脸认真。
何氏听着，竟然也生出了一股确实如此的感觉，她压低了声音开口：“这件事情稳妥吧？”
“稳妥！”翠娥语气坚定地答道：“奴婢可是与姨娘绑在一起的，姨娘好，奴婢便好，奴婢的话您还不相信吗？”
“自然是信的，”何氏笑了笑，“这么多年你也在我这捞了不少的好处，这次去借黑钱，你也替我分担一些份额吧。”
“那是自然。”翠娥微微一笑。
……
翌日，天气莫名的转暖，积雪消融，房檐上滴落的雪水溅落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林舒宁正倚在榻上小憩，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响，莲儿从外面跑进来，小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小姐，是何氏来了。”
“这么快？”
林舒宁勾唇一笑，翻身下地，与莲儿一同走了出去。
何氏站在门口，一脸的阴郁，但却在林舒宁出来的那一刻，瞬间转阴为晴：“三小姐，我已经将你要的东西带来了。”
站在她身侧的翠娥立刻将手中的匣子递了上去。
林舒宁伸手接过，从中取出银票，笑着清点了一下，足足一千两白银，一分不少。
她莞尔一笑：“放心，何姨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你的秘密我会帮你守住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林舒宁特意咬重了“秘密”二字。
何氏皮笑肉不笑，心底却恨不得将眼前人抽骨扒皮：“还请三小姐说话算话。”
林舒宁只是淡淡地笑，并没有应她。
不知为何，何氏只觉得她脸上的笑不怀好意，令她汗毛倒立，仿佛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在暗中发生了。
她强压下忐忑的心思，睨了翠娥一眼。
翠娥会意，立刻道：“这钱既然是三小姐偿还尚书府这么多年养育你的花费，那就请三小姐尽快地交到府上。”
“我家小姐记着呢，用你一个奴才来催？”莲儿白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扫帚往两个人的脚下一挥：“让一让，我要洒扫了。”
“你……！”
翠娥气得不轻，前日这丫头过来给何氏送东西的时候，还对她低眉顺眼的，今日竟然敢踩在她头上，她当即就要还嘴。
“行了，东西已经交到了，翠娥，我们走。”
何氏及时地制止住她，朝着外面走去，翠娥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瞪了一眼莲儿后追了上去。
“晦气！”
莲儿啐了一口，手中的扫帚舞的虎虎生风，将两个人待过的地面扫的干干净净。
林舒宁好笑地看着她：“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呢。”
“这群不要脸的，还真想让小姐你将这么多年在尚书府花的钱数，以百倍千倍地还回去，我就没见过这么狠心，这么恶毒的父母！”
莲儿一脸的愤愤不平，说着说着，眼眶竟然都红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呀，这钱我不可能给他们的，昨天晚上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林舒宁吓了一跳，连忙走下台阶将莲儿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就是觉得，林成和王氏实在是太狠心了，尤其是那王氏，她根本就不配做小姐的娘。”
莲儿心疼坏了，自从她跟在小姐身边后，就没见她有过一丝一毫来自家里的关爱，反而被处处针对，想方设法地算计欺辱。
这是怎样一个家啊！比起她过去待的奴隶市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不是小姐聪慧果敢，只怕早就被这群豺狼虎豹啃食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小姐……”莲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林舒宁怀中抬起头：“小姐你说，你会不会……你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林成和王氏的女儿，你生的如此貌美，可他们二人相貌怎么看也不过就是普通人。
还有那林柔安，相貌远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如果真是这样，那王氏费尽心思地算计小姐你，似乎也有了缘由。”
林舒宁缓缓松开莲儿，目光逐渐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