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一身淡雅的缥色长衫,头戴玉冠,举手投足间,那股皎皎如玉之气便扑面而来,令人移不开双目。
另一位则与他截然相反,一袭霜色的鎏金蟒袍,腰环玉佩,走起路来琳琅作响,英朗的眉目如春含笑,与身边人侃侃而谈,端的是纨绔之姿。
走在两人身前的那位,则是一股的阴柔之气,他手执玉骨扇,姿容俊美,狭长的狐狸眼睛明媚如星,谈吐浅笑间风姿绰绝。
这三个人,林舒宁都认识,也不惊讶。
只是她没想到,这种场合,顾温竟然会来。
想起那日他身上受的伤,林舒宁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顾温也立时在人群里寻到了林舒宁的所在,冲她点了点头。
林舒宁回以笑意,收回了目光。
耳畔,响起了一众贵女们激动的讨论声:“天呐,那是三皇子、七皇子还有顾大人吗?他们竟然会来这种场合,皇后的本意难道是要从我们之中挑选,为皇子指婚?”
“肯定是这样,早知道皇子也会来,我就穿我那套最名贵的衣裳,戴最精致的发簪了!”
“……”
自从瞧见皇子们出现,每个人的情绪都变了,打扮精致的贵女得意,穿着简单的贵女懊恼,但每个人都努力地表现着自己,以期能被皇子们看中,从此飞黄腾达,一举嫁入皇室。
皇子及官家子弟们拜见皇后之后,便在廊庭的另一侧端凝落座。
中间隔得不远,恰好能彼此瞧见。
林舒宁只觉得几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也不去瞧,而是如同其他千金小姐一样,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王氏瞧见她这副样子,脸色铁青。
她今日之所以跟来,就是为了不让这个小贱人寻到一桩好婚事,却没有想到,皇子们竟然也会来,而且自打他们一落座,一道道灼热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这个小贱人身上。
她瞧得分明,不会有错。
王氏恨得帕子都要拧碎,恨不得当场撕烂了林舒宁的一层皮!
但这不是寻常的场合,她只能隐忍着,装出慈母的样子。
“皇后娘娘,宴礼可以开始了吧?”江澈将一串葡萄扔进自己嘴里,语气纨绔地说道:“儿臣都等累了。”
皇后不满地瞥他一眼:“荣王这才刚来,便累了?如此虚乏,要不要本宫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儿臣说的是心累,可不是身累,”江澈的目光越过皇后,看向不远处的林舒宁,又看向自己身侧那些心思显显目光灼灼的豺狼虎豹,意味深长地开口,“毕竟,本王今日的任务可是很重的。”
六哥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不管是任何场合,只要林舒宁参加了,那么他也要参加,尽可能地阻止其他人与她接触。
只是瞧着眼前的架势。
啧啧,难啊,这个任务太艰巨了。
哎,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夸自己六哥的眼光好,给他找了这么个桃花运旺盛,可得诸般男子尽折腰的六嫂。
皇后不再搭理他,转而对身侧的嬷嬷道:“太子和太子妃怎么还没有到,本宫不是一早便吩咐下去了?”
嬷嬷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们一早便通传了,想来应当也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一前一后走进来两道身影。
江弘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裴妍紧跟在他身后,低垂着头,眼角猩红:“儿臣(儿媳)参见母后。”
“就等你们两个了,今日又是怎的了?”皇后不耐的目光落在了裴妍身上,见她不吭声,厌烦地抬了抬手:“行了,落座吧。”
裴妍抬眸,目光却掠到了那抹皎如玉树般的身影,她的身体立时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竟然也来了?
他是来这里寻婚事,还是来看自己的?
裴妍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她掩饰地低下头,快步走到了女眷的席位上落座。
江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面色阴沉,大步一迈,便坐到了顾温身边,冷笑一声道:“顾大人,本宫听闻前几日你深夜回府的时候遇刺了,怎么,这么快伤便已经好了?”
顾温面不改色,如夜的幽眸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下官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这话时,他不经意地看了眼林舒宁,幽瞳里星火闪烁。
他遵照林舒宁的嘱咐休养喝药,不过几日的时间脸上的淤青便已经褪尽,身上的伤也结了痂,行走起来更是与常人无二,一身医术果真了得。
江弘瞧他眸光瞥向女眷席位,下意识地认定他是在看裴妍,当面挑衅自己,心中怒气更盛,阴阳怪气道:“堂堂大理寺少卿,竟然有闲心来参加这种宴礼,看来,大理寺的事务还是太少了,还需本宫改日上奏父皇,将府衙堆积的案子转交给大理寺一部分,好缓解下面办案的压力。”
顾温袖子下的手攥紧,扭头对上江弘不善的眼神:“下官今日是告假了,并非大理寺的事务不多,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将私下的情绪带到公事上来。”
“呵!”江弘皮笑肉不笑:“那也请顾大人莫要再惦念本宫的太子妃。”
“下官与太子妃已经是陈年旧事,太子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