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夜,最高的山坡,那张圆圆的喜床。
一切都如记忆般,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除了群狼外,还有妖族与天界神仙。
战神白琅的婚礼,自当前来观摩道贺。
赤蛟一如既往,对修柯的第一印象一般。
孱弱的凡人,如何能与强大的温楚砚并肩。
不过温楚砚好说歹说已经单身九万年,看在大家是兄弟的份上,今日赤蛟也算真心祝福。
给温楚砚送了不少好东西。
至于天界那些神仙,在温楚砚明里暗里的‘提示’下,忍痛拿出不少好货。
温楚砚站在喜床边等待。
一身大红喜袍的修柯,听着满路狼嚎,再次走向温楚砚。
月光之下的温楚砚,一如既往的好看。
动人心弦。
台词依旧是那个台词。
“今日月圆,吾以神的名义起誓,终此一生,唯修柯一人足矣,从此,汝喜为吾喜,汝悲为吾悲,尽吾之所能,求汝展眉欢。”
只是这次,温楚砚加了一句:“若有朝一日再忘,必落神形俱灭之下场。”
温楚砚话音刚落,身后的夜空里,倏地闪过一道剧烈的雷电。
众狼停止嚎叫。
修柯下意识捂住温楚砚的嘴,眉头微皱,语气责备,“阿楚。”
眉眼带着笑意,舌尖轻舔修柯的掌心,“阿柯,别怕。”
像是被烫到一般,修柯骤然收回自己的手,不甚赞同,“没必要发这样的誓言。”
“只要不忘,就不会应验。”温楚砚牵住修柯的手,拉着他往圆床走,“比起这个,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两人心知肚明。
修柯的身体瞬间绷直。
圆床上,帷帐落,狼嚎重新开始,此起彼伏。
长发披散,修柯躺在圆床上,衣裳一一被温楚砚脱下。
美人如勾,勾人心魄。
白发与黑发交织,月光之下,温楚砚带着修柯冲上云霄,再次得到无上满足。
期间那些前来道贺的妖族本期待看到香艳场面,结果等着他们的,只有那张固定的圆床,床内的场景,愣是看不清一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欢愉的只有温楚砚与修柯。
礼成之后,温楚砚为修柯重新穿好衣裳,抱着人回到白琅府。
*
昆山派。
昆山派守门弟子正打盹,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喜服的男子。
神情冷冽,一头黑发披散着,让人瞧着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守门弟子立马来了精神,拦住这人的去路,“你是谁?”
男子睥了守门弟子一眼,声音带着些许破碎感,“玉诀。”
守门弟子咀嚼着这个名称,觉得在哪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玉诀没什么耐心,他绕过守门弟子往里走。
守门弟子刚要拦,就被玉诀弹飞出去。
落在地上的守门弟子,自知打不过,只能传言给师尊。
师尊很快到来,却在看到玉诀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玉诀师兄?”
冷淡的目光落到来人身上,“沐风。”
沐风快步走到玉诀身旁,脸上抑制不住惊喜,“真的是你,玉诀师兄,你回来了!”
“唐雨柔在哪?”
唐雨柔便是当初那位女师尊的名字。
唐雨柔曾经做过的事,沐风并不知晓,在他的记忆里,玉诀曾与唐雨柔是一对,他有些惋惜道:“自从你走之后,雨柔师妹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去了。”
玉诀微愣,“唐雨柔死了?”
沐风点头。
下一瞬,玉诀笑了,笑得嘲讽又癫狂,“唐雨柔竟然死了,死了啊…”
沐风赶忙安慰,“玉诀师兄莫要伤心,掌门若知道你回来,必定十分高兴。”
“不用了。”玉诀转身往外走,“就当我没来过。”
沐风还来不及拦,玉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下一站,玉诀去往赤水城。
鬼王问午的债,他也要讨。
结果没有意外,鬼王问午也死了,赤水城早已易主。
不知是哪个人传的消息,杀问午的人,传成了白琅上神。
白琅。
听见这个名字,玉诀的眼睑微颤。
他本已魂飞魄散,不再存于世间。
可有一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用上古聚魂法,在昆山凝聚魂魄。
他便是被那人,硬生生从无到有凝聚成魂。
但因那具身躯头顶的白琅簪,让他无法靠近那具肉身,只能暂存于聚魂阵中。
他全程都看着。
看着那个人,滴出自己的精血,将桃枝一点点变成他的模样。
他震惊,他意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与白琅上神何曾有过交集,白琅又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后来,他听到白琅的声声呼唤。
阿柯。
白琅的狼后。
因唐雨柔的背叛,问午畸形的爱,他对世间情爱与人性早已绝望。
但他却,被白琅的深情感动。
到底是怎样的用情至深,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直到前几日,白琅带着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生前从未感受过的,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他心中发芽。
心魔由此而生,不断蛊惑着他。
‘你本凄苦,为何得到深爱的人不是你,嫉妒吧,愤怒吧,那些让你受苦的人,都该死。’
于是他找上昆山派,去往赤水城。
结果全死了。
胸腔的愤怒得不到半分发泄。
心魔再次蛊惑,‘去吧,去找那个人,凭什么那个人爱的不是你,去,去杀了阿柯。’
玉诀知道自己不该,能再次活过来,重新凝聚魂魄,是白琅对他的恩。
他不该去破坏他们。
心魔却继续蛊惑,‘白琅要杀你啊,用三昧真火烧死你,全是因为阿柯,你不恨吗,你不怨吗,快去吧,杀了阿柯,你就有爱了。’
杀了阿柯,就有爱了?
‘是啊,白琅会爱你的,我有办法让白琅爱上你,你跟白琅将是最完美的一对。’
最完美的…一对?
‘是啊,最完美的一对,从此神仙眷侣,明明白琅痛苦的时候,是你陪在他身边,阿柯凭什么抢你的位置,他是罪人!’
罪人…?
‘抛弃白琅,让白琅痛苦,就是罪人,你杀了他,是在拯救白琅,拯救你的恩人。’
玉玦很想说,不是的,逻辑不应该是这样。
可是他控制不住,胸腔里蔓延的嫉妒。
他要…杀了那个叫阿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