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儿女之亲事,从来都是父母定下,儿女遵从。
特别对女儿家而言,更是如此,有的大婚之前,甚至不曾跟男方说上一句话,就这么稀里糊涂嫁了。
沐泱不想这样,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她想自己选择。
修柯拉着温楚砚坐到主位,自己则与他并排坐着,“沐小姐,薄不弱与母亲相依为命,家中无兄弟姐妹,他怕是不会入赘。”
沐泱愣了瞬,“我虽是爹的独女,但我没想过让他入赘。”
温楚砚接口,“薄不弱家境并不富裕,你不介意,不代表薄不弱不介意,差距过大的门户,行事与见地多有区别,并非说薄不弱不好,而是人言可畏,他从底层一步步爬到如今位置,你觉得他愿意放弃如今职位与前程,选择依附沐府生活吗?”
沐泱疑惑,“楚砚哥哥,他与我成婚,为何要放弃前程?”
温楚砚与修柯互相看了眼,“沐妹妹,你何时对薄不弱动的心?”
沐泱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动心,只是觉得,如果是薄不弱,我愿意与他成婚,直觉告诉我,若与他成婚,他定会谦让我,宠我。”
直觉。
修柯侧头看着沐泱,“若薄不弱并不想与你成婚呢?”
沐泱咽了咽口水。
不想吗?
那些害羞与喜欢无关?
沐泱被修柯问倒,若薄不弱对她无意,那她今日所作所为,又成了一场失败。
果然,夫婿很难找。
无声叹了口气,沐泱情绪有些低,“若他不想,我便不强人所难,修将军,楚砚哥哥,你们能帮我去问问薄不弱吗?就是…就是他对我,是否有意?”
“至于你们说的放弃前程…一场婚姻的维系,本就需要双方的付出,我并不要求他放弃自己的前程,就算他是将军,未来要出去打仗,我也会管好后宅,侍奉他母亲,等他平安归来。”
“不过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齐朝男子多有三妻四妾,亦不知…”
后面的话,沐泱没说,她再次叹息一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薄不弱对我好,纳妾也不是不行。”
沐泱含金汤匙出生,生得又极好,性格开朗乐观,亦不会因门第而自诩高人一等。
如此品性,如此背景,若沐府愿意,提亲的人该会踏破沐王府的门槛。
正因不愁嫁,沐王与沐王妃又素来疼爱沐泱,若薄不弱要纳妾,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温楚砚转头看向修柯,“阿柯,薄将军的品性,你可了解?”
“谦恭仁厚,正人君子。”
谦恭仁厚,正人君子,能得修柯这八字评价,想来薄不弱亦是个可靠的人。
温楚砚略做思考,“阿柯,你可否帮沐泱问一问薄将军的想法?”
“你想知道?”
“嗯,既然沐妹妹开口,问薄不弱要一个答案亦非不可,不论是好是坏,总归给她一个结果。”
听见温楚砚的话,沐泱的双眼‘蹭’的一下就亮了,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楚砚哥哥说得对!修将军,劳烦!”
对于温楚砚,修柯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他微微颔首,“好。”
*
修柯的行动力很快,第二天,他就把薄不弱叫来将军府。
“将军。”薄不弱朝修柯恭敬行礼。
“坐。”
薄不弱在修柯下首坐下。
修柯从不喜拐弯抹角,他直接进入正题,“佑安向我打听你,意欲撮合你与沐泱,你可有意?”
听见修柯的问题,薄不弱瞬间正襟危坐,心脏宛若升上云霄,直接提到嗓子眼处,就怕自己说错一句话,那些原本遥不可及的念想,从自己眼前飞走。
“将军,末将有意。”
修柯将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沐王府门第不低。”
薄不弱依旧是正襟危坐的模样,“是,末将会尽力给沐小姐最好的生活!”
“薄不弱。”修柯的语速很慢,“沐王爷曾陪先帝打仗,当今皇上即位后,沐王爷便释兵权,在临安当一个闲散王爷,你可知为何?”
薄不弱微顿。
修柯亦沉默,给薄不弱思考的时间。
缓缓低下头,薄不弱整个人宛如被浇一桶冷水,胸腔里弥漫的激动被这桶水浇了个干净。
见薄不弱低下头,修柯才继续道:“只要你还在职一天,沐王爷就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兵权可防身,但对沐王爷而言,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
“将军。”薄不弱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可否让末将回去思考两日,再正式答复将军?”
“嗯。”
得修柯许可,薄不弱站起身,“末将告退。”
“去吧。”
来时薄不弱走得多板正,去时薄不弱就走得多低沉。
薄不弱走后,温楚砚从后方走出来,站到修柯身旁,“他很难抉择。”
“他能爬到如今位置,是用命与战场厮杀换来的,若不娶沐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他能走得更远。”
只要是有志向之人,用前程换一场婚姻,都会犹豫。
温楚砚点头,“如果有一天,面临抉择的是我们,恐怕也很难选择吧。”
修柯揽住温楚砚的腰,将头贴到他的腹部,柔声道:“或许别人很难抉择,但如果对象是你,我心甘情愿,你说过会养我。”
温楚砚微愣,旋即柔下眉眼,伸手拥住修柯的头,轻轻抚摸着,“嗯,我养你,阿柯,距离我们上一次,已经过去半个月之久,今晚,我留在将军府可好?”
修柯很喜欢温楚砚抚摸他头的手掌,带着让他眷恋的体温,“好。”
是夜,帷帐之中隐约可见赤诚相见的两人,他们紧密结合,互相诉说着彼此的爱意,动情至极致,温楚砚会在修柯耳旁轻声说着,“阿柯,叫我的名字。”
“佑安。”
‘佑安’二字之于温楚砚,不再是简单的字,而是修柯对他缠绵的爱意。
每每修柯用低哑的声音唤他时,他都控制不住自己。
想要更多,想要占有,想要这个人,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
修柯之于温楚砚,是让人上瘾的罂粟,温楚砚之于修柯又何尝不是?
想要更多,再不…放手。